女子細細端詳一枚玉佩從她白嫩拇指垂下。眼中滿是愛憐之色。
“禹懿天下,無邊無涯。”女子低聲呢喃,芊芊玉手握著玉佩緊貼胸口。
“王後不要太責怪,可惜國主領兵在外,無法回來一睹少主麵容。”老嬤嬤悄悄歎了一口氣。
“怎麼會責怪呢,”女子臉龐因為分娩而顯得蒼白,櫻唇輕啟,“禹國土地本就貧瘠,輕風為了我大禹國民的和平安定而去征伐疆土,開拓邊疆。讓百姓過上更好日子,我能理解。”
老嬤嬤一躬身道:“謝王後教誨。”
女人微微一笑,目光轉向懷中嬰兒輕聲淺吟:“這個孩子,會不會繼承了他父親英勇氣概呢。”
曆史畫麵戛然而止,然而霧氣演化旋渦,仍然不停旋轉著。明懿意猶未盡地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他第一眼瞥到女子懷中嬰兒之時,心中猛地一跳。仿佛心中延長出一根細細絲線直到那名嬰兒心裏。生死相連。
那一瞬明懿恍然,嬰兒就是他年幼的時候。他靜靜地站在齊胸深的冰水中,緊盯那一片片飛逝畫麵。
“陷入‘往生霧’之人,幾個能夠掙脫…”無盡蒼穹之上,滄桑古老聲音低沉道。
混沌中灰白霧氣翻湧,傳出另一個蒼老聲音:“他已經領悟了墨白教義,可他拒絕信奉。真是有趣至極…我們墨白教信仰如此不堪麼…”
“自從墨白教神女被凡俗斬殺後,你們的意誌弱了很多。”
“巫馬涼楚,活得太久了麼。”混沌溫度須臾間可熔金化鐵。
“墨冉,話這麼說,莫非老夫懼你不成?”另一個聲音不屑一顧。
下一刻巫馬涼楚身處位置被熾熱焰流貫穿而過,仿佛火流星劃過天際,擊散霧氣,悶哼聲傳出。
高溫蒸發濃厚白霧,霧氣散盡顯露出老者一臉尷尬。原本雪白胡須如今焦黑,好像搗灶的老頭。
混沌中傳來低低笑聲。說不清嘲諷還是同情。
他胡須氣得顫抖,手遙遙指著墨冉所在的一片霧氣內:“你、你…”
墨冉冷哼一聲。
威嚴如連綿山巒般降臨。兩位老者一驚,勉強站穩。周圍霧氣劇烈翻滾,顯然被雄偉威嚴壓製。
“待他脫出再引導至薨王王座。”蒼穹最深處傳來冷漠命令。
“是。”墨冉躬身答道,悄悄擦去額頭冷汗。他們交戰引起宗長不滿,所幸收手甚早。
明懿渾然不覺頭頂蒼穹發生何事,他全身心沉浸於過往中。
霧氣流轉,每滴水珠演化栩栩如生之人。喜怒哀樂融於其中。
歲月水流,曆史風駐。
明懿看見最後一個場景,恰逢禹國滅亡之時。
那一年,鴉落禹都,枯葉零落。
十國會盟成功誅殺禹輕風。禹輕風和他部下五千士卒屍首高高懸掛於會盟的城牆上。大量鮮血染紅了半座牆。諸侯終於拔除了眼中釘肉中刺。立刻揮兵進攻禹國都城。
禹輕風黯淡眼瞳中藏著一絲極深極深哀傷。望著他永遠抵達不了的遠方。
宓王後聽到不幸消息後,當場暈厥。傍晚時分悠悠醒轉,新儲君早已登上他丈夫之位。
“禹國雄主已逝,精銳急禹騎損失大半,外加部分駐軍反叛。現禹國疆土十不存三,實屬內外交困。還懇請主公為我大禹百姓著想,與諸侯請和!”老臣集體跪伏在地,磕頭請求。
“胡說八道!即使我禹騎損失大半,也不是那些虎狼諸侯可以覬覦的,”一名將軍虎目怒睜,大聲嗬斥這些迂腐老臣,“禹國男兒,誰的奴隸也不做!”
說完將軍單膝下跪勸阻仍然處於猶豫不決中的國主:“國主大人,目前大禹能戰者十萬餘,皆為上一位國主嘔心瀝血所鍛造虎狼之師。未嚐不可以一戰!”
王座之上,新任禹國國主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似有所決定。
一名白發蒼蒼老臣抬起頭來,狠狠瞪了將軍一眼。又向國主勸諫道:“萬萬不可!十國諸侯聯軍,不說事後反水。單論如此情形,洶洶來襲六十萬眾,豈是我們大禹能夠抵擋?”
其餘群臣倒吸一口涼氣。禹國主驚得差點從王座上跌坐:“劉愛卿所言可真?”
“國主若是不信,我願與錢將軍一同陣前衝鋒,殺他們片甲不留!”
“劉大臣所言有理,這次十國諸侯來勢洶洶。六十萬敵軍洶洶當道,並不是區區十萬禹國男兒能抵擋。”一名大臣出言附和。
“對對對,微臣懇請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