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猶自詫異地沉靜在他慎重的道歉中,見他抬步往店裏去,一愣,連忙喊住他,“你又餓了?”
“沒有,打包一份回去。”
她不再說話,看著傅靳南進去,買了一份食物出來。
而後走向下一家,他又準備進去,沈阮不解了,“一份不夠吃?還是你打算這條街全部買一遍?”
還真是讓她給說中了,不過傅靳南隻是打算將看中的小吃都買上一份,尤其是這些盈客滿們的店麵,然後回去讓那幾人嚐嚐。
見他默認,沈阮嘴角抽搐了下,“有這個必要嗎……”
傅靳南沒同她解釋太多,依照著自己的想法繼續往下一家去,他也不選湯麵類的,因為這些東西泡放久了就容易失了味道。
大部分買過來,要麼是手工類的糕點小吃,要麼是幹鹵類的,或者能置放著短時間內不會竄味的食物。
沈阮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邊,也算是看出來傅靳南略有目的行為了。
雖然傅靳南不知有這條小街的存在,但對於這邊所賣的吃食卻是不陌生的,到底是本土人,對於本土傳統食物有所知再正常不過。
現下,他便是將這些方便帶的東西買回去,考察一下口味對比。
親力親為,放在別人身上不奇怪,放在傅靳南身上……
沈阮在他進入了第四家店麵時,便忍不住自己的疑惑了,傅靳南拎著手中滿滿的袋子,淺淡地同她解釋了下緣由。
聽完之後沈阮無言了,傅靳南此舉又刷新了她的新認知,這麼平和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他傅靳南一向不都是陰沉沉高高在上的樣子,如今跟同她走在一起做市場采購的人是誰?
冷不丁的,她開口道,“傅靳南,你是不是腦子磕到了?”
又是那麼慎重地跟她道歉,又是保證以後絕不會再那般對待她。
若不是因為他那句保證,沈阮也沒這個愣神的心在這裏陪著他閑慣個不停。
他停下了腳步,涼涼地掃了她眼,沈阮背後有如一陣寒風躥過般。
傅總反應終於正常了些,他打量了下手中的東西,覺得差不多了,便道,“回去吧。”
這到底是誰使喚了誰?上了車的沈阮極度鬱悶地閉上了眼睛。
他卻以為她不舒服,打量著她,眉心微擰,“怎麼?很不舒服麼?”
沈阮閉了眼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別跟我講話……”
現在真是一點都不想看到這人,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把腦袋燒糊塗了。
說好的離他遠點,還是吃不住這教訓。
傅靳南車開得極穩,路虎的駕座寬大又舒適,沈阮依坐著合眼假寐。
不想,這麼靠著靠著,還就真睡過去了。
這條彎彎繞繞位置處於較為偏僻的小吃街,隔壁赫然就是城南繁華的商業大道。
沈阮靠著假寐,傅靳南便自己開啟了導航,這才知道了隔壁便是繁華熱鬧的城南商業主幹道。
公寓與這邊是城市的兩端,一路開回去的道路上,堵堵停停,比來時還用上了更多的時間。
到了沈阮樓下,已時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
傅靳南將車停下,熄了火,側頭又見她靠著窗戶睡閉目的模樣。
她脖頸微側靠向另一方向,下頜線條流暢緊致,微微抿著的唇如果薔薇花瓣般嬌嫩,纖長的睫毛安靜地覆在眼瞼上。
沈阮五官精致秀麗,在他的記憶中,對沈阮印象最深的,還是數年前那個穿著泡泡公主裙,被江爺爺領進家門的孩子。
一雙哭得又紅又腫眼睛忐忑不安地打量著他們,江爺爺牽著她,抬手指向了自己的方向,軟聲哄著道,“阮阮,這是哥哥。”
小女孩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怯怯地朝他看過來,跟著老爺子的手朝他喚了聲,“哥哥……”
她聲音清脆好聽,不像他想象中滿是奶味軟軟糯糯黏膩的腔調。
一晃這麼多年,除此之外傅靳南對她沒有什麼更深的印象了。
沈阮來家中不久後,他便出國讀書,一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後來回國上大學也都是住在外麵,兩人更是沒交流。
若不是這段匆促的婚姻,此刻他們便是天涯遠離毫不相幹的兩人。
那天被父親喊上書房時,最後他無奈地對自己歎息了聲,他那目光,傅靳南看不太懂其中之意。
傅曆城道,“靳南,就算你再怎麼不喜歡她,也請你對她好點,這孩子可憐……說來,也是我們傅家虧欠她的。”
傅靳南不明白他話中的虧欠從何而來,傅曆城也未曾詳細跟他解釋,隻是交代了句對沈阮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