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是街邊掃地我都沒意見，我隻希望你懂得什麼是真正愛你的人。”
傅靳南沉默許久，“爸，街邊掃地的基本都是四十歲以上了……”
傅曆城正飲茶，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咳了兩聲，虎著臉道，“這不是重點！”
“那……既然都同意我們離婚了，為什麼還要我跟她相處上一段時間？”
傅曆城並馬上回答，而是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桌旁，從抽屜裏麵取出來一份紙張，再回來，放到了他麵前。
離婚協議書五個黑色加粗大體字，赫然躍於他眼中，傅靳南看了看他，在看看這份協議書，五指微微收緊。
傅曆城重新坐下身來，沉吟道，“這份協議書你先簽了，回頭我會給沈阮那邊準備一份，讓她也簽了。”
一隻黑色寫字筆放在他眼前，傅靳南倒是並不急著簽，而是仔仔細細地先把協議書的內容看了一遍。
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至於補償給沈阮的金錢或房子什麼的，他完全沒有意見，前前後後看了兩遍。
傅靳南終於發現有弊端的地方，那就是這份協議書沒有生效日期。
想必，老頭的目的就在這裏了。
他指了出來，“協議書的生效日期呢。”
老頭眼睛彎出一個笑來，“從你們簽字的那天起，一年之後生效。”
傅靳南眯了眯眼，“為什麼非得要一年之後？”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有要求的。”
他頷首，“你說。”
“這一年中，我要你去跟沈阮住到一起，好好地照顧她，就算被嫌棄被虐待被糟蹋，你也不能朝她發脾氣，不能罵她說她，更不能使氣搬出去。”
傅曆城越說，他臉色就越黑，這是什麼鬼？都要離婚還讓他跑去跟沈阮住到一起？
“哦，對。”傅曆城笑眯眯地加上一條，“而且不能跟沈阮意外的女人有牽扯！”
傅靳南嘴角抽了抽，冷冷地扯了扯唇角，“你開玩笑的吧？”
“不開玩笑，我說真的，你要是坐得到，我馬上讓人把文件送過去給她簽好。”
傅靳南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你不覺得這很荒唐嗎？有這個必要？”
老頭子認真地點頭，“有。”
他擱下筆，往後靠了靠，冷靜了下道，“你讓我考慮考慮再說。”
“還考慮？”老頭撇了撇嘴角，十分不屑，他慫恿道，“我要是你，我就趕緊答應下來了，這事對你來說有什麼差？離婚的男人過後行情是可以漲價的，而離婚的女人……”
傅曆城歎了口氣，“我敢保證，這要求要是放沈阮麵前，她必定會二話不說馬上簽了。”
傅靳南眼若古井，麵上毫無表情。
見此，傅曆城繼續孜孜不倦地做遊說工作，“而且啊，這樣你就覺得委屈了嗎？我覺得沒什麼啊，你欠她的，人家一個小姑娘剛滿二十歲，就屁顛屁顛跟你踏入了這婚姻的墳墓，你在別處摟著女娃子風流快活，她頂著個虛名，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女人什麼最珍貴？青春！青春啊！！”老頭執起白子敲得棋盤梆梆響，此刻他完全沒意識到他敲得是他心愛的棋盤。
“萬金不換的青春啊，你拿什麼補償人家這五年白白糟蹋的青春時光？好好想想啊，補償人家一年，你們都可以自由了。”說著，傅曆城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腰身，嘴裏念著，“我去找老杜溜彎了。”
傅靳南無言地目送他離開，說真的，長這麼大他才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爹也是個這麼能說的人，妥妥一個保險推銷員的潛力存在！
他不應該退休的，老傅還可以在商業戰場繼續奮戰十幾年，說不定自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傅靳南抬手揉了揉額，對於老頭提出離婚附帶要求很是頭疼，這就像前方有一塊自己渴求已久的大餅，但麵前必經之路上，明晃晃的有個巨坑在等待著自己。
興許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但目前他尚未能開掘出那條路來，饑餓之人麵對這麼個誘惑挨不了多久。
老頭很是了解他的心思，給他畫了這麼個餅，但也明擺著給他設了個陷阱在。
進不進，也全看他的意思。
還真是選擇自由啊……
傅靳南閉了閉眼，往後一靠，沉思著。
一個……
真正愛你的女人？
什麼叫做真正愛你的女人？傅靳南理解不了，什麼時候老頭也這麼羅曼蒂克了。
興許段新寧不會是他最終的歸宿，但沈阮定不會是他會愛上的人。
這麼多年他都不曾動心過了，怎麼可能會在短短的一年之內就突轉地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