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話一直在他腦海回想。
若沈阮決定離開,他毫無挽留的資本,尤其是如果結紮的這件事情爆了出來。
無疑會成為壓垮他和沈阮之間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在那天晚上,一醒過來的傅靳南,立即秘密地聯係了醫院。
等時間安排出來,立刻就去把這結紮恢複的手術給做了。
“狼來了……”沈阮微微側頭想了半點,著實想不起來他身上這狼來了的典故是出自哪裏。
“說什麼呢,聽不懂。”
“沒什麼。”他沉吐了口氣,“就是……萬一以後,我們又鬧矛盾了,有誤會了,能不能都冷靜下來解決?”
他目光柔軟地望著她,帶著點局促地道,“我以前……做得不好,不是個好丈夫,我會努力改正,沈阮,給我個機會。”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沈阮有些措手不及,她微微張大了眼愣愣地看著他,好似不認得眼前的人了般。
“你……” 隻說了個字,因他突然過來握住了自己的手,沈阮忽然緊張得說不下去了,心裏頭如小鹿在亂撞般。
她掩飾著心底這突然降臨的甜蜜和害羞,微微別過頭去,眼眸低垂,輕咳了聲,“知道了。”
等同是在回應他的話。
傅靳南失笑道,“什麼叫做知道了……”
他原以為沈阮也會慎重地說上幾句話,或者提點要求什麼的,起碼寄予點期望在他身上。
但每次他這麼慎重而認真的講話時,沈阮的反應卻總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隻有在此刻她仿佛還像個孩子般,隱藏的情緒,統統地從那微紅的耳際泄露出來了。
單純如稚子般的本性,她的心是一眼清泉,幹淨無染,一親近便讓人心生好感。
也同樣,這眼清泉無法容汙納垢在裏頭。
所以他得將自己這身汙泥洗淨了,才配走進她心裏去。
傅靳南麵上的笑意沒能維持太久,便被沈阮的下一句話打破了。
她抬眸看過來,眼底帶著一絲疑惑,“不過……又是什麼意思?我們什麼時候鬧過矛盾?”
傅靳南麵上閃過尷尬,以為她是拿之前的事調侃自己,不由得心虛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那種事情發生。”認清了心底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了,他不會再做出那樣的糊塗事,將沈阮一個人孤零零的丟下。
但他的回答卻沒能讓沈阮解惑,她的手抓上他袖口,神色變得茫然而緊張。
“不是……我想不起來……之前……我們是因為什麼鬧了矛盾?”
傅靳南麵上表情漸漸凝固,怔怔地看著她,沈阮抬手按著太陽穴,擰著眉頭閉眼回想,神色困頓而不解,“我們……什麼時候鬧過什麼矛盾?你指的什麼事情?為什麼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他表情如龜裂般,一寸寸地灰敗瓦解下去。
沈阮傷到了大腦,目前查不出具體的原因,她關於近期的記憶,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掉。
然而,關於以前,又或者說是小時候的記憶,卻越發的清楚明晰起來。
幾位老專家也摸不準這到底是屬於什麼情況,沈阮的海馬體並沒有損傷,但她的記憶區卻明顯的出現了問題。
誰都知道肯定是和這次受傷有關係,但麵對這種現象,眾醫一時也無措。
大腦是人體最神秘的地方,沈阮僅僅隻是關於近期一段時間記憶力在消退,除此之外卻無其他的症狀。
能推論出來的可能病狀,都與她的現實情況不符合,她這症狀一時沒有應對的良方。
沈阮除了想不起來自己近期的一些事情,其他倒沒有不適的地方。
有時回想時想不起來,心底會焦急恐慌之外,其他並沒有異常。
從發現有遺忘的症狀到現在,她也算是慢慢地習慣過來了。
傅靳南卻生生地急出了幾顆水泡,不偏不倚地就生在他唇角上,頗有些影響俊容。
然而此時此刻他哪顧得上這些,每天連上班都上不安心。
醫院公司兩點一線的跑,在沈阮眼睛好過來之後,他好不容易有的一點好心情,都徹底的消失了。
換來的是壓在眉頭久久不散的陰雲,連著身邊的氣壓都低了幾分,這幾日來Mk總裁樓層的人,連走路都不敢太過大聲。
不僅他心情沉重,傅家二老,沈聰,心裏都是不好受。
沈聰現在也是,下了班就到醫院裏頭陪沈阮,甚至還提出想辭職,專程在醫院裏麵陪伴她的想法。
被沈阮給嗬斥了一頓,現在心態最平靜的人,恐怕就她一個了。
沈阮自己身體自己最是清楚,這應不是什麼大問題,她盡量地和醫生表達清楚自己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