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知道陳母為什麼會對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更知道陳芊芊為什麼哭著跑出去,原來陳母是回光返照,知道自己時間無多,陳芊芊也知道……
我站在病床前,勸也不是,不勸更不是,最後自己眼眶也逐漸濕潤了!
可憐的孩子,五歲的時候父親撒手人寰,現在母親也提早離開,……實在比我淒慘多了。雖然我家同樣困難,至少雙親健在,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妹。看來這世上的幸福不是擁有多少物質,而是擁有多少親人、健康,家永遠都是賴以生存的條件,缺少親人的眷顧與支持我們能走多遠?走再遠又有何意義?
星期一早上,帶著悲傷從小鎮回到城市。
安葬陳母,陳芊芊已用光所有積蓄,我把自己存在銀行唯一的一千塊都取了出來交給她。還有十一天才發工資,這十一天怎麼活我還不知道,原本身上還有三百多,不過其中兩百已經用以加油。
陳芊芊,哎……從今往後她就得孤影上路,我很想給她提供幫助,卻又不知道如何提供。看她下車的時候那副故作輕鬆的神情我就悲從中來、想哭,而且陳母死前那番話久久在腦海裏盤旋。那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最大的愛,希望女兒幸福,可是,這種幸福我給不起。當然,我也不可能逃避照顧陳芊芊的責任,如果我這麼想準是個衣冠禽獸,答應了別人就得做。
我沒去上班,隻是給樊辣椒發去一條信息。
樊辣椒是知道情況的,這兩天我再忙都會抽空給她發信息,所以她並沒有為難我。
不得不再次強調,有時候樊辣椒這人挺有人情味,至少她還算比較真,心裏不滿就罵出來、不喜歡就讓你滾蛋,連威脅的時候都明著告訴你。不象那些自譽的謙謙君子,表麵敬重你是條漢子,暗裏詛咒你是個孫子,三天兩天給你下刀子,暗箭傷人、卑鄙無恥。
打開家門,看到一個隻穿褲衩的人影在晃悠,嚇我一跳,幾乎一腳踢了過去。
“神經病啊你?”是蔣亮那混蛋,我罵他。
“你平常不這樣?”蔣亮坐在沙發上,頭發濕漉漉的,他正在用毛巾試擦,“哥們,這幾天到什麼地方風流快活了?”
“我那是在屋裏沒人的情況下。去什麼地方跟你有關?”
“哦,我從沒把你當人。”蔣亮奸笑,“別以為瞪眼睛就怕你,這房子我有湊租金。”
困了,懶得跟他掰扯……
打算回自己房間,忽然聽見廁所內傳來水聲。
“你這禽獸又洗完澡不關水龍頭?”
“嘿嘿,幫忙關一下。”
“憑什麼我得幫你?”
“從直觀角度看,你的距離比我近;從經濟學角度看,由你去幹比較節省資源。”
我無語,隻能去。
“啊……”
我剛踏進廁所半步,一個尖銳刺耳的女聲立刻響起,我飛快捂住眼睛衝了出來,然後直接跳上沙發掐蔣亮的脖子。
“你個二百五……”
“咳,放手,快放手。”
“放,下輩子放。”我繼續掐,管他死活。
“咳咳……,你偷看老子的女人老子沒跟你計較,你這混蛋惡人先告狀。”
好象對哦。
汗,太尷尬了,還是回房間吧!
躺在床上,能清楚聽見外麵的聲音,這破房子隔音效果實在不敢恭維。
“剛剛那誰啊?”一個悅耳的女聲。
“我情人。”死蔣亮。
“你找一男的當情人,我算什麼哇?”女的撒嬌。
“你是原配。”蔣然幹笑,“走嘍,咱們繼續回屋鬥地主。”
“還鬥?”女的不太願意,“都四遍了。”
“遍遍新鮮嘛,我想到一招新鮮的。”
我聽不下去了,連忙拿枕頭捂住自己雙耳。
一覺醒來房間內已是一片昏暗,看看時間,晚上九點。
我從床上爬起來,貼著耳朵傾聽了一會兒,確定外麵完全沒動靜才走出去。那對奸夫淫婦確實已經離開,留下一片狼籍的客廳、房間,臭襪子亂飛。
打開電視,隨便泡了袋麵,一邊吃一邊看。
看的太入神,手機響了好久才聽見,連忙衝進房間,把放在枕頭底的手機找出來接通。
“你死了現在才接?”樊辣椒巨大的、憤怒的聲音幾乎把我耳膜神經係統破壞掉。
“沒、沒聽見……”
“到茉莉商城來,立即。”電話劈啪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