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杜清凝知道,沙立是在勸解她:與過去一刀兩斷。
杜清凝和沙立達成約定以來,她很多次在心裏自我告誡:要忘卻過去,但是一直被那段過往捆縛。
就好比今天晚上,如果她再硬氣一些,在沙立站出來‘搶婚’的時候,敢於對她父母說‘不’,那現在肯定是另一番景象,或許已經跟沙立‘私奔’,怎會留在此處做自己最討厭的事情,像一隻被耍的猴子,站在舞台中央,被這麼人圍觀。
杜清凝和沙立合作,將來總有一天會從她父母親手中奪走凱樂集團,如果做不到忘卻過去,她的父母永遠是她最大的威脅,隻要對她稍微施壓,複述當年事故,她的內心就被那段過往左右心境,變得脆弱不堪,屆時談什麼顛覆杜家,做凱樂集團的領導人?
隻要內心一直懦弱,她和沙立的合作,將永遠不會成功!
沙立選擇這樣的時機奉上手鏈,可以說是對杜清凝十二分的了解,知道她根本沒有表麵的冷靜和泰然自若,也明白她心底的優柔寡斷,所以就是要她當著她最親的人、她的朋友,以及記者的麵,做出一個決斷,割舍過去,做一個內心如外表一樣冷漠的人。
隻是……
不知不覺間,有兩行眼淚流下。
周圍的人,看得更加莫名,就連杜清凝的父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好好的求婚現象怎麼就哭了?
感動了?
不像啊,一串小孩子玩的手鏈就讓人感動到哭?
“你怎麼回事?”謝雁雯在杜清凝手臂上推了一把,低聲道:“這麼多人看著,注意你的儀表儀態!”
杜清凝胡亂抹了一把臉,像是忽然下定了某個決定,一把抓過沙立手裏的手鏈,舉到謝雁雯眼前道:“看這串貝殼的手鏈,你能想起什麼?”
謝雁雯滿臉疑惑,看看手鏈又看看杜清凝,“我能想起什麼,見都沒見過。”
“是嗎,沒見過?”杜清凝一聲苦笑,又舉到杜衛濤麵前,再問:“你呢?這串手鏈,你看著有沒有覺得眼熟?”
杜衛濤將看沙立那種神經病的眼神轉到杜清凝臉上,一聲斥責道:“忽然之間發什麼瘋?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趕緊收起來,丟不丟人?”
“是啊,你們從來不是把我當災星,就是覺得我丟人,在你們的心裏,從未真正把我當你們的女兒吧?”杜清凝一聲自嘲的笑,再道:“即是如此,為何又要我和別人聯姻?”
“你……”杜衛濤臉微微漲紅,氣得一時不知當說什麼,他完全沒想到杜清凝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杜清凝,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杜一鴻和杜衛濤一起迎了上來,左右夾擊杜清凝。
“我當然知道!”杜清凝昂起頭與杜衛濤直視,“我不僅知道我在說什麼,還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
說話間,杜清凝往前走幾步到窗前,右手用力一揮,手中手鏈從打開的窗戶飛了出去,落到看不見的地上,然後從新折返回台上,一把從杜衛濤手中奪過話筒,道:“今天晚上這場鬧劇夠了,到此結束……”
“杜清凝,”謝雁雯走上前,阻止杜清凝道:“給我閉嘴!”
杜清凝躲開謝雁雯,道:“我有血有肉、有思維有想法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們手裏的商品,也不是你們的附屬品,或者養的小貓小狗,任你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任由你們拿我與他人做交易,以換取你們的利益……”
“杜清凝……”謝雁雯大聲地打斷杜清凝,“今晚這麼多人,有你的朋友、長輩,也有記者朋友,你要發瘋也要找準時候!”
“我不是在發瘋,我是在表達我內心的想法:和蔣家的聯姻,我拒絕,我不要做商品……”
謝雁雯猛地抬起手,想要用巴掌打斷杜清凝的‘胡言亂語’,這個時候,蔣昌武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帶微笑。
“對嘛,這才是我認識那個小辣椒嘛!”蔣昌武望著杜清凝,一副對美食趨之若鶩的凶惡猛獸相,“跟十六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說話間,雙手輕輕拍掌,‘啪、啪、啪’連續的三聲,很有力且有節奏地在大廳裏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