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漸深濃,沙立的車在路上疾馳,一盞一盞的路燈從遠處慢慢靠攏、交彙,再遠去。
杜清凝坐在副駕駛上,一直盯著沙立。
今天不過二人第三次見麵,杜清凝對沙立依然不了解,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男孩,但是今晚在麵對蔣昌武時,卻表現出了極所難見的鎮定自若和波瀾不驚,給杜清凝一種事事了然於心的運籌帷幄之感。
她終於有些相信沙立說過的話:幫她奪得凱樂集團。
“有幾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杜清凝斜了斜身體,讓自己麵對沙立,道:“第一個,你今晚為何篤定蔣昌武會和你玩‘遊戲決定我婚約歸屬’的遊戲?”
沙立從車內後視鏡看杜清凝,一個微笑道:“我怎麼可能有那麼未卜先知?首先,蔣昌武和我玩遊戲的事情,不過是因為他對我的輕視,覺得我這個小人物不可能贏他。”
杜清凝點點頭,有些能理解:“蔣昌武自大,經不住挑釁,你用了最簡單的激將法讓他和你玩遊戲。”
沙立點了點頭,“差不多這個意思。不過最重要應該是他想在你麵前證明他自己有多麼的強大,是完全超越我的存在,他要用他絕對的實力碾壓我,讓現場所有人看我笑話,讓你意識到我是多麼的懦弱無能,而他有多麼的無敵。女人不都喜歡強大可以保護自己的人嗎,他應該就是這樣的想法!”
杜清凝低頭消化了一會,道:“那你又如何能篤定你一定能贏過蔣昌武?你該不會是早就猜到了我們的問題,尤其最後一個‘做一件讓我感動’的事,然後早早準備一億的現金吧?”
沙立再次笑了,用笑容回答杜清凝的問題。
杜清凝吃驚地睜大了眼,道:“真的嗎,你真的一早就猜出了我們問題?”
“算是吧!”
杜清凝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因為沙立今天表現出的態度就是對自己的無比自信,對事態走向的絕對掌控。
看著杜清凝略帶崇拜的眼神,沙立笑容更加深邃。
事實上,他哪裏有什麼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可能猜中杜清凝一家提出的問題,那麼刁鑽。
沙立的籌碼隻有一個:貝殼手鏈。
其實無論他有沒有回答上杜衛濤提出的三個問題,無論是幾比幾,到了最後,他都會拿出那一條手鏈。
沙立了解杜清凝的過去,知道貝殼項鏈對她的意義,項鏈加上一番戳心窩子的話語喚醒杜清凝的內心,讓她誠實麵對那一段灰色的過往,從而勇敢地站起來發出反抗,反抗父母長期的施壓,也反抗他們的絕對命令,完全將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
隻有杜清凝真正的獨立強大,才有接受凱樂集團的實力,否則就算將來沙立有一天幫她將凱樂集團弄到手,她也架不住董事會的那一批老油子,遲早拱手相讓。
沙立算是用這樣的方式讓杜清凝清醒,也順帶考驗她的抗壓能力。
如果她能果斷地站出來對父母說‘不’,她和沙立的合作才算真正達成,倘或她一直優柔寡斷,沙立今晚也並不想多說廢話,就讓她和蔣昌武結婚好了,反正扶不起的阿鬥,就算繼續‘合作’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商場如戰場,杜清凝若沒有那個能力,就好好呆在自己的金絲籠裏做一輩子的小金雀好了,其他的,莫再強求!
好在,杜清凝最終站了起來,這就是沙立的殺手鐧。
十一點左右,沙立帶著杜清凝回到禦山公館,大廳裏的燈光亮著,停好車進屋,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彌漫在空氣裏。
客廳裏不見沙雲洪和夏娜,隻有張曼辭坐在沙發上,不遠處的電視裏放著電視劇,但是她無心看電視,門還未打開,她的眼睛已經看向大門。
“這麼晚了,你們還沒睡呢!”沙立一聲輕笑道。
張曼辭並未回答。
“爺爺呢,你表姐呢?”沙立有些尷尬。
“沙爺爺已經睡下,表姐出差了。”張曼辭回答冷漠。
“哦!”沙立點了點頭,換上鞋子進屋。
張曼辭表情凝重,方要說話,看到沙立背後的杜清凝,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如水洗。
“嗯……她是杜清凝,來這裏暫住一晚!”沙立忙介紹道。
張曼辭和杜清凝一位張家千金,一為杜家小姐,雖各自都曾聽聞過對方的名號,但並未真正認識過,畢竟杜清凝更多時候是呆在國外。
“杜清凝……”張曼辭從上往下杜清凝,有些酸酸地對沙立說道:“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怎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