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郊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嘴角微微一咧:“諾!”
蘇始的目光則一直注視著鹿虓。
盡管軍神皇叔給了自己極大的掌握權,然而玄登軍原是寧郊統率的軍隊,因此寧郊的話語權也是占了極大的比重。
近幾天來蘇始和寧郊交談不少,已然漸漸摸清了寧郊的性子。武人心性,想要拉近距離無需別的方法,誠心即可。
或許有的人會因為立場、觀點的不同而漸漸疏遠,但是誠心待人,即便是不想說的,隻需要表達出希望能夠保留的意見就好,而不需思考如何隱瞞。
連月的思慮,讓蘇始的心神頗為疲憊,與寧郊等人這段時間的交流卻是頗為輕鬆如意,畢竟麵對一位武人,單純的心思並不會讓他考慮到別的雜事,大大咧咧,又何嚐不是一種處世之道?
對於蘇始,他卻不能夠這麼輕鬆,蘇涼去世,東宮之位尚待入主,為了更好地生存下去,也為了找到一同穿越而來的她,蘇始也必須要走到至尊的地位。
而為了這個地位,起點比其他人低的蘇始,隻能夠靠著比別人更先一步的行動與更深一層的思慮。
然而不過一常人的蘇始,哪裏又能夠想到那麼多呢?
殫精竭慮,不過才能堪堪掌握一軍之權,比起當年風光無限的蘇涼太子差了不知多少,便是和同輩的那幾位皇子比起來,蘇始的勢力都要遠遠不如。
畢竟蘇涼雖然有後手安排,可是蘇始卻還沒有請動他們的資格。
“在這個世界,這個國家,以我的身份,唯一能夠增大我手中籌碼的,隻有軍功和政績,”蘇始明目如炬,“政績之路,時間太長,見效太慢,而且還可能麵臨諸多掣肘,甚至會有人挑弄是非,質疑水分,不過軍功不同,難能謊報,紮實可見,況且如今戎羌犯境,大夏墮威,急切需要幾場大勝,能得一勝軍功,可當五載政績。”
“如今這鹿虓前來尋求合作,自然不能夠背後捅刀,北境安穩多年,鹿虓也有功勞,隻是無人說破,其中也有默契。”
寧郊心思自然是在誠心上,沒想到蘇始還會想到這麼多,隻是覺得雖然鹿虓是個綠林之人,但是膽氣如虹,敢獨身一人前來麵見琅王,況且對方氣質雖然有些邪氣,但是也有股任俠放蕩的感覺,再者其武藝超群,也是在寧郊看來值得尊敬的地方。
最後,寧郊乃百姓家出身,自然對關護百姓的綠林人有股自然的好感。
這些寧郊都未說起,不過蘇始也能夠猜到七八分。
見寧郊沒有異議,蘇始也是微微一笑:“那邊的鹿虓堂首,放心吧,我大夏王師,自然以安定百姓,穩固邊疆為己任,若是有心剿匪,綠林中人吾等不會打攪!”
那銀袍鹿虓聞言,隔遠處行了一禮:“琅王殿下果然開明,此番好意虓承下了,若是日後琅王殿下剿匪有用得到的地方,萬望通知鹿某一聲,別的不說,鹿某這一杆長槍,還是能挑幾個悍匪的。”
言罷也不等蘇始搭話,撥動韁繩便禦馬回首,徑奔東麵而去。
“好個鹿虓。”寧郊帶著感慨的語氣說了句,似乎意識到什麼,緘口不言。
蘇始暗暗揣度,軍中不少將領對於鹿虓的態度都顯得有些曖昧,既看起來有些淡淡的對立,但是卻還帶著一絲欽佩。
這種稍顯矛盾的態度在蘇始眼中,透漏出的信息隻有一條——當年鹿虓長輩的叛逆案說不定還藏著些秘辛。
何況剛才鹿虓說來尋求所謂的合作,但是卻隻是表達了一下意願之後便扯轡回行了,沒有留下聯係的方式。
看來軍中還有一些隱秘自己也不知道,比如和綠林人聯係,自有一套軍中的方法。
想到這裏,蘇始不由自主地用一抹帶有深意的目光掃了一下寧郊。
寧郊不自然地抖了一下身子,有些訕笑。
“罷了,該知道的到時候總會知道。”蘇始整理了一下思緒,下令繼續前進。
背後,寧郊微微鬆了口氣。
鹿虓長輩的那件案子,暫時還不適合公之於眾。
即使是琅王殿下,在他表現出值得托付的一麵之前,也不能夠將這件事交代出來。
蘇始看著西麵,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係統調出的之前見過的行軍圖,玄登軍的軍勢呈現出非常高昂的鬥誌,鮮豔明亮的橙紅色如同躍動的火焰般絢麗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