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請你別在我的麵前自殺了，好嗎？我也幫了你太多，有些厭倦了……”
白無藥無奈搖頭。
“等等，是厭倦了救我，還是厭倦了阻止他殺我？”
傲淩雲問完，白無藥並未立刻回答，而是慢慢將器具全部收回藥箱，然後站了起來，走到床邊，背對著對方，不語。
今夜，多雲，不見星月。
“兩者有分別嗎？”
良久，才等到他的一聲回應。
“也許有，也許無。”
傲淩雲說這話時，聲音很小，小得隻有自己能聽到。
“施針後七天內切記……”
“不要動武。”
對白還沒說完，就被接過去了，不知情的，說不定都要將二人的身份錯認了。
“會背了又如何，有心記憶，不如好好聽話，遵循醫囑。給，樓裏的存貨不多了，又要去采藥了。”
白無藥一揮手，三包藥不偏不倚齊整的落在了房內桌子之上。
“你配的毒藥，自然是超一流。”
這可不是恭維，而是傲淩雲的心裏話。
“劍走偏鋒隻是不得已而為之，人雲:善騎者墜於馬、善水者溺於水、善飲者醉於酒,善戰者歿於殺。我即便擅長以毒物治病，卻始終明白終歸有天，我會毒死我的病患。”
白無藥聲音中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
“老白，你又妄自菲薄了。身為千年以來，唯一一個修成了上古宗門‘天魔門’究極秘術《天魔逆生》的醫者，你早就具備實力爭奪‘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銜。對了，這句話，千萬不要告訴她，她和小雪一樣，都很小氣。”
讚美話之後，傲淩雲立刻認真叮囑好友。
“嗬嗬。《天魔逆生》的修煉條件如此嚴苛，若非這一身病軀，我也不可能成功。所謂的唯一，隻是因為，其他人練成後，沒能活得比我久一點，最後，就僅僅剩下我一人了。我不太想見到她，免她為我的病煩心。別忘了，隻要她還持有那項東西，她的地位就永遠不會被動搖。幸好，她不是我們的敵人。”
“妄自菲薄？在一個進過儒門，道門，先後被掃地出門，甚至通過了佛門聖地‘千佛洞窟’的考驗，有資格學習無上神通，最後耐不住寂寞舍棄難得機會偷跑出來的人麵前，白某自問，比不來。”
白無藥一番話說完，舉起左手，出神地凝視著。
他的手掌，此時竟變得如同枯樹一般幹癟。
“抱歉。”
就算是被挖苦了，傲淩雲縱有千言無語，也能說說一句抱歉。
“無礙，副作用過幾天就會消失。另外，有一件事，你錯了。”
“哦，是何事？”
“我若爭，爭奪的自然是‘天下第一毒’，畢竟，我隻是個玩毒的人，稱不上醫者。”
淡淡的一句話，卻蘊含著強大的自信。
話落，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將他帶來，他可會有意見？”
一句話，兩個“他”，不同的人。
“放心，不會影響到你們的計劃。也許是我人品比較好，對我，他還是能夠相讓幾分。”
白無藥如是回答，隨後準備離開。
傲淩雲聽完不滿的扭過頭碎碎念。
“對了，夜族的複仇，開始了。你身為樓主，也該提早準備下一步的動作了。畢竟，我們都料到了下一個目標是誰。”
“放心，我有分寸。新人那邊，勞煩你替我走一趟吧。多添一點小幫助，提升他的實力，他才有幫得上忙的機會。”
“還是讓他再吃點苦頭吧。切記……”
關門前，患者一句話封住了後續的叨念。
“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