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的秋天甚少下雨,然而下起雨來,總是七八天的綿綿雨。
四方城外,橫山山頂。
道觀被毀掉了,一直無人重建,至今仍是一片廢墟。
不知何時開始,原本姻緣樹的位置被填平了,建起一個草棚,內中放了一套木桌椅。
雨落嘀嗒,草棚內,一名黑衣人閉目養神,靜靜坐著。
他正是日前襲擊閆家金鑲玉別院的犯人。
他似乎在等人。
來了!
他要等的人來了!
黑衣人睜眼瞬間,雨幕中,一名麗人執傘走近。
“你比我預料的,來晚了一天。”
黑衣人說著,望著前來赴約的女子在草棚前兩米開外停下了步子。
“不敢進來一坐?”
黑衣人冷笑問道。
“宴無好宴,免了吧。”
女子清冷的聲音自傘下傳來。
“也對,下雨天,你的功法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還是,你搞不清楚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特殊印記是我無法清除還是為了引你出來而不想清除,才多浪費一天,喊上其他人來幫助你,清音姑娘,或者喊你,九曜道子,‘天權’。”
聽黑衣人的語氣,似乎對赴約者了如指掌。
濯世之上,九曜當空!
來者是九席之一?!
紙傘微微抬起,赫然可見熟悉的人,熟悉的麵孔。
閆家公子閆天明的婢女,清音!
此時的她,不複平日的柔美模樣,眼中的秋波成了無言的殺機。
溫婉的氣質到底是否偽裝,眼下展露的孤高才是她的真麵目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承認不否認,她隻是冷靜的跟未知的敵手對峙。
“原清音,最年輕的道子,修煉最特殊的功法,執行最重要的任務。蟄伏在《輪回寶典》生之書持有者的身邊,同時也是監視四大家族閆家的最好渠道。若我說錯了,不用客氣,盡管指證個中錯謬。”
清音聞言,沒有太大反應,隻是眨了一下眼睛。
“十數年的朝夕相處,你對他,真的不曾投入過半分真實的情感?那天,我出言嚇唬他要殺掉你,他的表情可真是至今難忘。這一回,我想知道,假如我將他體內的生之書奪走,失去了維持生命的道具,你就真忍心,看他死在你的麵前嗎?也許,我會很仁慈,留他全屍,讓你能夠抱緊他,體會懷抱之人體溫逐漸變冰冷的絕望。”
殘忍的話語,是恫嚇,是威脅,更是底線與弱點的試探。
“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不會有好下場。”
清音回話之際,玉手一動,旋動油紙傘,彈出的水滴就是殺人的利器,轉眼化為十數道淩厲劍氣射向黑衣人。
黑衣人見狀下身沉穩不動,抬起右手隨意拍出一掌,無形掌勁將來襲的劍氣凝於半空。
收掌握拳,劍氣瞬息間化為虛無。
“上一任的天權,她沒你那麼年輕貌美,真要說你們有什麼共同之處,大概是她也十分喜歡下雨天。撐上一把好看的油紙傘,遊走在大街小巷,感受不一樣的世界。‘顏如玉’在你手裏,是點綴,於她而言,是一份期待。”
難道是他?!
清音心底浮出一個人的名字,讓她更添三分忌憚,接下來,出手毫無保留。
風雨知多少!
真氣爆發,四周的雨水竟是呈現出逆流的奇景,重新往天空騰起,在山頂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