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煙華，久未開門做生意，不複往日熱鬧盛景。
一樓舞台，嶽靈心伸手撥弄琴弦，琴聲紛擾，透露出彈琴者的心不在焉。
忽然，她心有所動，玉掌一拍琴身，長琴翻飛瞬間，往前方射出十數道音波。
一道身影不閃不避，從末排的一桌竄出，主動撞向了所有音波。
寂靜無聲，所有的攻擊都沒了聲息，唯有颯然的身姿飄然落地。
“怎會是你？”
嶽靈心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笑得有些憨厚的葉落。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一絲小開心。
“小子心血來潮，走過店鋪突然想來看看你。”
他那幹淨的笑意讓嶽靈心麵紗下的臉頰有點發燙。
塗山九說的可能真的沒錯。
不，狐狸絕對弄錯了。
“不要走開，等我一下。哼！”
嶽靈心悶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葉落不解，為何她突然鬧情緒了？
不管如何，既然她要他等，他願意等。
於是乎，他走到舞台最前麵那桌坐了下來。
約莫過了一刻鍾，伊人姍姍來遲。
看到去而複返的嶽靈心，葉落呆住了。
嶽靈心換上了一身淡雅的鵝黃長裙，摘去了麵紗，展露出被埋藏的美麗容顏。
她的手上，拿著一壇酒。
葉落臉上出現一絲複雜神情。
“雪山翠？”
那表情逗樂了嶽靈心。
美人一笑，明媚了世間。
享譽中原的名酒，怎麼似乎被看不起了？
還是，他不愛飲酒？
“非也，不是酒，是茶。是我們絕情道特有的苦茶，名喚‘止水’。”
嶽靈心說著坐了下來，手一翻，擺下一對茶杯。
酒壇裝苦茶，有夠特別。
香，香味濃鬱。
葉落眉頭一動，當真不是酒？
嶽靈心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類似的疑惑，她與塞煙華共飲時，對方也是有著相同的疑慮。
苦，苦澀得勝過瘟魔調配的藥湯。
入口冰涼，涼意久久不散，滲透心頭。
那種感覺，有如置身冰洋之中。
苦，隻是短暫的。
結束後，是淡然無味，不是尋常的苦盡甘來。
似乎什麼都沒得到，內心卻尋回了平靜。
讓人回歸到淡如止水的心境，名副其實的好茶。
“好一杯‘止水’。”
葉落舉杯讚歎，一飲而盡。
嶽靈心替他再滿上一杯。
“你是特意來開解我的嗎？”
嶽靈心低著頭問道。
“不完全是。”
葉落不太確定。
沐雨公子的死訊，是由他們帶回來的。
更糟糕的是，他們沒能找回對方的屍體與佩劍。
靈隱宗，絕情道，鬥了數百年的宿敵，身為這一帶的行走天下，他們之間都欠彼此一個勝負。
可惜，那一天，永遠都不回來了。
江湖，便是如此，恩仇之外，還有充滿了未知與意外。
靈隱宗的傳人實力要比嶽靈心強不少，正因為如此，才有追趕的目標，那是必須贏過的目標。
望龍坡的那個月圓之夜，四劍相爭，是無數年輕劍者一輩子的談資。
不太滿意葉落的回答，嶽靈心黛眉微動。
“這陣子，你去了哪裏了？”
她曾經試圖聯係他，希望聽風望海樓能夠接下委托，確認雨憑闌是否當真是死在妖族手中。
沒有屍體，難以確認。
“小子之前一直都在天荒不老城，在天下第一人身邊，等待時機。”
葉落的聲音很平靜。
聽到此話的嶽靈心卻是忍不住噗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