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幕用一個46秒的電話來確認我想他,又用了不知道多少千裏的路程來讓我見到他。
我該說什麼呢,他把我壓倒在雪地裏,在梅花樹下,細細的喘息。耳鬢呲磨,那吻越來越深。我們擁抱在雪地裏,似乎要將這雪,這冷都融化掉。
最後實在難以呼吸,他才放開我。濕漉漉的眼睛裏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緒,接著又在我額頭小小的啄了一下,他這才鬆了口氣,歎著說:“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我笑起來:“你既然這樣認為,為什麼還敢回來?”
“因為你說,你想我。”他很認真的說,“還有,想要和你親口說一句新年快樂。嗯,月兒,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我眯起眼,又翻身壓過他,又靠在他暖和的胸口。那有力的心跳聲就傳進來,我靠上去,無端的覺得無比安心。
許幕,許幕,你總是這樣好。
後來他把我打橫抱起,嚇得我拖鞋都掉了。隻能本能性的摟著他的脖子,他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笑聲,又埋怨我:“怎麼穿拖鞋就出來了,會著涼的。”
我沒做聲,他又絮絮叨叨的說:“月兒,我來看你一眼就走,我還是偷偷回來的。”
我想著他大抵也是太草率了,這樣說回國就回國,也不計較後果的。於是任由他抱我進屋,又把我放在沙發上。
他半跪在我的身前,又拿著還算暖和的手捂住我早就凍的拔涼拔涼的腳,然後一直搓著,沒一會兒就被他搓的犯了紅。他皺著眉還是埋怨我:“你看,你腳怎麼這麼涼,我給你捂捂。”
“許幕,為什麼”
他笑起來,好像是當初那樣質樸:“哪有什麼為什麼,月兒,你從來都知道,我那麼喜歡你,這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
這一喜歡,就是這麼多年。
我一時語塞。他看了看手表,又很歉意的說:“我不能再呆了,本來以為這次回國可能見不到你,現在見到了,總算值了,嗯,我要走了。”
他替我搓熱了腳,然後站起來,又彎下身吻了我的眉毛。然後就三步走一回頭的離開了這裏,我一時恍惚,竟然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心裏默念著,許幕,許幕啊。
最後還是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一時間陷入很長的夢境。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下午。院子裏的雪已經開始劃掉,天空上掛著暖一樣的太陽。我不禁然的覺得許幕回來,都是一場夢境。
但是他發來簡訊,他告訴我:“月兒,等我回來。”
等待等待,我厭煩極了這樣的詞彙,竟一時氣憤,回了他說:“我不會等任何人,許幕,你不該來見我。”
那邊沒了音訊,我頹然的坐在門前的台階上,融化的雪水浸入絨絨褲,順著東風一起蔓延起寒冷來。
陳淩蘭早就醒酒,已經去公司上班了。她才二十幾歲老這麼操勞,雖然心疼她我也沒辦法幫忙。而於婷還在睡著,我沒有吵醒她,更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話。
來陳家拜年的也不少,畢竟是大戶人家,族係也是很多的。待客這一類的事情顯然我不是很拿手,隻好退回到房間裏。陳老爺子負責接待什麼的,外麵也鬧哄哄的,看來人來的也不少。
“月兒,出來見見各位叔伯!”
我又聽見老爺子的喊聲,本來想著避一避的看來也沒辦法。隻好在衣櫃裏找了件看起來比較正式的紅色冬襖裙,又怕冷的穿上護襪,將頭發梳理一下就出了門。
在家裏我沒有化妝的習慣,事實上我隻有去夜店的時候才會化妝。但是出去的時候還是被嚇到了。
滿屋子的人,個個穿著時髦,一看價格就很貴。我哆嗦的了一下,人群那頭的老爺子不依不饒的叫了我的名字:“月兒!過來!”
這時候倒是所有人的注意都挪到了我的身上,偏偏我又穿了紅色,簡直是顯眼的很。沒辦法忍耐著各種視線,穿過人群,頗為尷尬的喊了一聲:“爺爺”
他笑起來,皺皺巴巴的臉舒展開,然後他又轉過臉對另一個人說:“你看,這就是我孫女,我孫女陳瓊月。”
這時候倒是圍了好幾個人上前來,紛紛上下打量著我,有個中年的男人看著老爺子問了一聲:“這就是那失蹤了的女娃?都這麼大了啊。”
“這孩子都快18了。”老爺子笑起來,“能找到她算是了了我這輩子的心事。”
周圍的人都附和著笑起來,突然那男人又說:“既然十八歲了,那是不是該定個婚什麼的?”
“誒??”
我一下子驚訝出聲。老爺子隻是猶豫了一會兒開口答:“不急,滿二十歲再說吧。”
“哎呀老爺子,你這就古板了。現在多少女孩子十幾歲就訂婚的,而且這各名門的男子也有限,如果不快的話,讓瓊月嫁不好以後吃了苦頭,那可是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