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黃的日頭落下西天去的時候,兩輛馬車同時到達了雲陸皇宮,而宮門口已經整齊地停了好些車馬。
厲王喜好人多喧鬧,每逢自己的壽辰都會發柬邀了朝中大臣們陪他一同玩樂。而今年更逢他四十之壽,也便把那些質子也通通邀了來。
給厲王拜壽的時候鳳南隻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得滲人,比之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更加青白,在這個紅燈高掛一派喜氣的皇宮裏倒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坐在席間聽著言笑歡歡的人聲,鳳南隻埋頭淺嚐著麵前的食物,還好是一人一案,到讓她少了些拘謹,而且也沒有人會找她一個小丫頭喝酒。柳嬤嬤和彩衣一直陪在她身後,也讓她安心許多。近一年的相處,讓她對彩衣也親近了一些。
酒後,厲王便攜了一眾朝臣往花園子裏尋歡而去,而鳳南也隻能跟了他們一起去。到了那滿園桃枝香的園子裏,厲王便帶起頭玩樂起來,鼓舞笙歌、蟲鳥雞鬥、猜謎賞燈,園子裏的娛樂項目倒是文武兼皆,應有盡有。
鳳南向來是靜慣了,對於這樣的喧囂嘈雜,心中不覺生出些厭煩的感覺。並不是她不喜歡熱鬧,而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雲陸皇宮裏,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看著所有的人都是各尋所樂,她也隻好看看那些掛滿了園的花燈,去猜猜上麵的謎。
讓鳳南覺得驚奇的是,猜燈謎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多,且皆是比她大個四五歲左右的少年男女。
“鳳頭虎尾,這是個‘幾’字。”猜出一條後,鳳南又向前去看其他的燈謎,可剛向前走了兩步,一顆桃樹後突然轉出一人,冷不防就直接撞了上去,引得兩人都是一聲輕喚。
“哎喲!”被撞了的人一聲驚呼,緊接著,那口中就開始指責起來,“哪兒來的丫頭,走路也不看著點兒?這大晚上跑那麼急做什麼?撞傷了本公子,看你如何擔待的起?”
聽著他語氣急躁的一番指責,鳳南垂下頭去低低地答了聲:“對不起!”
“公主沒事兒吧?有沒有撞了哪兒?”扶住被撞地向後退了兩步的鳳南,柳嬤嬤詢問著她,見她搖搖頭後轉眼笑看著一直抱怨著的人,剛要開口就被搶過了話頭。
“對不起?對不起有何用?你說要是……”話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那一直不停數落抱怨的人,忽然一雙眼直直地盯著鳳南瞧,隔了片刻卻是一笑朝身後高呼一聲,“公子佳,快些過來,瞧我撞上誰了?”
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鳳南拉著柳嬤嬤的手就準備走,卻被那人一把拉住了胳膊。一聲拉長了腔調的笑語響起:“怎麼,小丫頭撞了本公子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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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這是?”見鳳南被拉住,柳嬤嬤也皺起了眉頭,看著那一臉笑意的人。
“閉嘴,哪兒輪到你這個老婆子說話?”一句與之前的語氣截然不同的惡言陡然脫口,那被撞了的人狠狠地瞪了柳嬤嬤一眼,繼而又笑看著鳳南,“你可先別走。”
眸中猛地竄出一團怒火,鳳南緊緊地盯著眼前那張嬉笑的臉,不為別的,隻為他罵了柳嬤嬤。捏緊了小小的拳頭剛使上一些勁兒,就聽那人的聲後傳來一聲慵懶的話語:“公子毅,這麼急地叫了本公子來,有何事?你不知本公子正在做正事兒嗎?”
聽見那聲話,被喚作公子毅的人忙轉過頭去:“瞧瞧,這丫頭可不就是,席間被公子佳你稱讚貌美可人,那個鳳堯的公主嗎?”
走過來的公子佳眸光一閃,俯首笑看著鳳南:“喲,還真是,虧公子毅你有心。可惜呀,還是個娃兒!”
瞟了眼鳳南,公子毅還是不曾放開拉著她的手,忽而一笑,“娃兒?公子佳,再過個幾年,可就不是娃兒了!到那時……”
“放手!”冷冷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鳳南雖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卻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兩個人的笑都是一臉不正經的邪肆。
“喲?生氣了?小丫頭居然也會生氣?”俯下臉來看著鳳南閃著怒焰的眸子,公子毅麵上的笑卻是更深,“公子佳,先前在席上聽你說,我倒還不覺得。此時細瞧這模樣,嘖嘖,長大了真堪絕色呀!”
鳳南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柳嬤嬤和彩衣卻聽得明白。看見身邊柳嬤嬤緊緊地攬著鳳南,彩衣也是滿眼焦急地看著麵前一臉邪肆笑意的公子毅:“公子,您就放手吧!我家公主還是小。況且……”
“哼,倒還都挺護主!”瞟了眼彩衣和柳嬤嬤,公子佳突然間猛地將鳳南朝自己麵前拉來,“本公子偏就不愛放手!”
“公子毅,別為難人家了。”久不出聲的公子佳,此時終於開了口,“別忘了身份;忘了這是在哪裏!”
攥緊了小小的拳頭,忍著胳膊上的疼痛,鳳南壓抑著心裏的怒火,差點就早就要出手教訓這個討人厭的公子毅一頓。然而,她卻明白這裏是皇宮,她放肆不得,隻想著趕緊有人過來解了她的圍。奈何,她行地這條路卻是園子裏的偏角,等了片刻也不見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