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離北玥(2 / 2)

因此部落與部落之間為了爭奪草場衝突不斷。因血親複仇導致的仇殺每天都在發生,牧民們往往第二天起來就發現自己至親的血濺在白色的帳篷。

已經幹枯,於是痛不欲生地拿上殺牛的刀,不顧一切地衝向殺人者的部落。

在大規模的部落仇殺中,許多小部落甚至因此喪失了主要的男性勞力,而被大的部落趁機兼並。

後來草原上的駑哈叱族在日月的積累中日益強大,漸漸的統一了瀚州大草原,後來南國新帝唐明宣登基後,

看著日益強大的努哈叱族,擔心日後為反國都,經大臣商議,封努哈首領為忠義王,代代世襲。而令日努哈叱的首領忠義王,

正是那傾蘭夫人的嫡親兄長陌上君。

朝著南國前進的商人隊伍分開草海,緩慢前行。

很難找到比這更混亂的景象了。整個營帳拔了營,拆成無數車騎,流動起來,附近的商人牧民也逐漸加入,行列每天都在膨脹,走得卻越來越慢。

數十萬牲畜和人在黃塵中擠擠挨挨,大部分的牲畜都是馴養的長絨羊,一路進食、排泄、互相絆跌,全然無視牧犬在兩旁來回奔跑,

齜出獠牙低聲咆哮。牛馬和篷車如同水麵上的零星浮冰,被挾裹在一片熱烘烘油膩膩的羊臊氣中,身不由己地向前蠕動。

隊伍所過之處狼藉不堪,車轍溝子、炭灰、牛羊糞、食物殘渣、破帽子,種種棄物形成一道可靠的路標,朝西南方蜿蜒而去。

新碾出的寬達數裏的大路旁,未經踐踏的知風草聳立著,幹枯葉片直指向天,猶如刀叢。

天決與黎風偽裝成牧民騎著買來的坐騎緊緊的在隊尾往跟著。出發前兩天,天決不大適應這這裏的天氣,草原的春秋短暫,

與其說是四季輪替,不如說是冬半年,夏半年。每當夏季終結,牧民們就自涼爽的高山草甸向低處遷徙,回到春秋牧場短暫休整,

而後趕往溫暖避風的冬場過冬。倘若稍有遲誤,第一場凍雨在半途降下,便會殺死大半羊群,此後初雪接踵而來,

很快牛和馬將在無遮無攔的荒野中紛紛倒斃。

即便及早趕到了冬場,也未必能夠安枕無憂。去年十二月裏,雪暴掩埋了左菩敦部的一處冬場,人死了好幾千,牲畜損失近十萬,

此後他們便對白石冬場顯示出異乎尋常的興趣。白石冬場位於右菩敦部的領地西南,硝河源頭,是整個瀚北最好、最大的冬場,

足以容納鵠庫四部中的任意一部在此過冬。巡視草場的牧民們常常在附近發現左菩敦探哨的蹤跡,

每次都將那些鬼鬼祟祟的家夥攆出二三十裏地去。

天決的的母貞讓他來南國找他的舅父,路途遙遠,後有追兵,他和黎風無奈想到個如此辦法。隻盼一路順風啊。

入夜後,天決和黎風隻能依偎著羊群略做休息,天決剛入夢,那往事的種種便映入眼簾,畫麵充斥腦海,揮之不去,天決尖叫著醒來,

一群畜牲受了驚嚇,嘶鳴著從他周圍跳開。有的畜牲受驚嚇的踩踏在天決身上,疼痛一路割開皮膚,直流到眼裏,一股溫熱的臊氣鑽進鼻腔,

天決眨去眼裏的液體。幾張黑發黑眼的臉俯視著他,以草原異族的語言相互交談,很詫異他的喊叫。黎風詢問一番,天決道無事,便也放心了。

天決望著天空中那輪如銀盤的滿月,陷入了發呆的狀態。

皎潔的月光撒在這九州大地之上,在黑與白的碰撞之後,世界在分散與凝聚的掙紮中逐漸走向規則和有序。

然而過分有秩序的世界使黑和白之間的力量趨向平衡,導致了黑暗對這個世界的作用一點一點削弱。然而黑暗是不會消散的,

在九州的某個地方,它們正在蔓延著這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