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長與趙排長剛好相反,也是個文人,姓應,浙江紹興人,在紹興城讀書讀著高中的時候,也跟李指導員一樣看不慣國民黨政府的德行,跑到上海參加了地下黨,幹了兩年的地下工作,上海解放後被編入解放軍,現在成了誌願軍九連的三排長。老應雖然是個文人,也沒打過什麼仗,但頭腦靈活,計謀甚多,在連長徐保國看來,以老應的這個潛質,假以時日,必定是個能當個團參謀長。
老徐一看九連的頭頭腦腦們都到齊了,簡單的對大夥說了說情況,命令九連立即動身趕往十裏地外的三灘川東岸。
李指導員不解:“老徐,我們還沒討論具體的搶奪大橋的部署呢,怎麼馬上就要趕過去那邊了?”
“老李,我們可以在半路上商量嘛,兄弟們在這裏挨凍十多個鍾頭了,讓他們趕緊起來活動活動不是更好?”徐保國回答,他有時候很討厭這個李指導員,總覺得他不像個當兵打仗的,太婆婆媽媽了。
老李一聽,也行,於是九連一百來兄弟們便紛紛起身朝十裏地外的三灘川東岸行進而去,徐連長怕部隊行動的動靜大,驚著了對麵雲山城的偽軍們,嚴令九連的兄弟們保持沉默,悄聲前進。
徐連長和李指導員以及三個排長走在隊伍的最後,他們在半路上商量著如何攻取那座大橋,徐連長還是用老辦法,派出四五個偵察兵先去那邊打探偵察一番,九連大部則以平常行軍速度朝大橋方向行進,以徐保國的一貫在國內作戰的經驗來看,十裏地的距離太短了,撐死了兩個小時全部趕到,要知道他在當排長的那會兒,有次追擊一支國民黨的殘軍,他帶著手下的一個排整整跑了二百來裏地,跑死了好幾個體質弱的戰士們,終於在敵人要溜出包圍圈之前趕到,堵住了他們,那些國民黨軍還以為這些解放軍戰士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們累死累活的跑了兩三天,這批解放軍戰士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追上來了,當時就嚇得不行,一個營三百來號國軍士兵服了,都紛紛舉起手中的美製卡賓槍向徐保國的九連投降,徐保國也創造了一個排二十多個戰士俘虜了一個營三百多國軍的俘虜記錄,因功升任副連長,那時他剛好二十歲。
九連兄弟們行進到一半路程的時候,前麵去偵察大橋敵情的幾個偵察兵兄弟們回來了,他們的偵察報告把徐保國給弄糊塗了,偵察兵兄弟們說前麵那座大橋上確實駐紮著一撥人馬,人數也不少,估計有一個連左右,大橋周圍的火力布置很多,最要命的是在大橋前後兩端敵人竟然擺設上了兩門大炮,重機槍四挺分別布置在四周,但他們確定不了那座大橋上的敵人到底是不是南朝鮮李承晚的偽軍,由於晚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總覺得那些守橋的敵人個子很高,不像那些南朝鮮偽軍,故而跑回來報告連長。
徐保國懵了,不是南朝鮮李承晚的偽軍,那會是什麼?李指導員建議:“既然偵察兵確定不了,那我看咱們就這麼過去,等到了那邊再說,不管橋上的那些敵人是那隻軍隊,我們照樣要把他們幹掉的。”
徐保國一聽李指導員這次陽剛了一回,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了,笑著對劉三兒他們說道:“哈哈,咱們的指導員說得對,別管橋上的敵人是哪路的,我們九連就從來沒怕過,就算那邊有我們從來沒碰到過的敵人,我們也要照樣幹掉他們,搶占大橋,堵住偽軍南逃退路,完成阻擊任務。”
九連繼續朝大橋方向行進著,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周圍黑乎乎的,為了隱蔽,徐保國沒讓大夥兒用火把照明,隻能一步步的摸索著在難走的山路上前進,路兩邊是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徐保國抬頭望著這些懸崖,心底裏一陣陣發怵,他自小生長在蘇北平原地帶,看慣了一望無垠的大平原,參軍後大多數都在老家蘇北一帶打仗,這次緊急入朝參戰,使得他首次看到了這麼多崇山峻嶺和懸崖峭壁,見識了朝鮮北部山地的風光,才曉得原來這山路真是難走,太費勁,走路的時候得顧著前後左右,還有上頭山頂,要是一不小心,非得軲轆軲轆滾下下麵的深溝裏去,徐保國看著下麵的這些陰森森的深溝直覺得一股涼氣直往後背鑽進來,不由得催促著九連兄弟們迅速通過這片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