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年伸手一擦,竟是糕點渣子。
“雖然不知皇上為何會賜婚,但既然已經成親,就是一家人了。還未正式介紹,吳改之。”
他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對這樁婚事並沒有什麼不滿,嗓音如往日一般好聽。也是,娶到丞相家的女兒沒有人會不高興吧,如今的吳府說是權貴也不為過。
“沈華年。”
那一晚,沈華年睡得床,他睡得書房,除此以外並沒有其它交集。
成親以後的日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很平淡,也沒有遇到想象中的宅鬥,更沒有什麼女人來纏著他,雖然他的女人緣很好。除了回家的地方發生了改變,其他的和在自己家沒什麼差別。
這就樣過了兩三年,相處的時間久了,一些細小的東西都能看的很清楚。沈華年平日在府裏看書的時候他會在一旁練字,不多言不多語;偶爾睡著醒來會發現身上是他的披風,商鋪閑暇的時候會一個人晃悠著來她訓練的地方接她回去,每每此時士兵們總是格外嘈雜,他似乎不以為意,並不在乎別人說些什麼,對她的喜好也了解的很清楚。
可是沈華年發現自己對他的這些事情一無所知,更讓她有點兒憂慮的是她居然想去了解。
沈華年雖然不太明白感情這種事,但是總感覺隱隱的不安,平日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多了不少。是以,邊境外亂,皇上正苦惱派誰前去的時候她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
“愛卿此舉雖然讓朕倍感欣慰,但是你可是想清楚了?此去邊關快則數月,慢則一年半載,不必勉強。”
“為國分憂本就是微臣分內之事,何來勉強一說,還望皇上恩準。”
“既如此,準了。”
事態緊急,兩日後就要出發,沈華年回去和爹娘道了別準備回府簡單的收拾一下行囊,本來是準備和他說一聲的,倒不知該如何開口,恐怕全天下丟下自己丈夫出兵塞外的女子除了她自己應當沒有其他人了吧。
一日的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而沈華年依舊沒有開口,直到臨近日暮瞧見他進了屋來。
“若不是皇上差人傳話來,你是不是打算明日就這樣悄悄地走了?”
沈華年有些無言,卻在辯解,“並非,隻是…”
隻聞得他一聲輕歎,眼簾微垂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為何我總是最後一個才知曉。”
沈華年不知該說些什麼,瞧著他落寞的神情,竟覺得於心不忍。
“要去多久?”
“快則數月,慢則一年半載。”
“如此,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說完,一個人走了出去。那個晚上是他第一次沒有宿在房中,雖然從未同床共枕,但是夜裏空蕩的房間總是讓沈華年醒了好幾回。
第二日天還未亮,一行人就已經做好準備。望了望關閉的大門,他並沒有同往常一樣出來相送,陪同沈華年的隻有那昏黃的燈籠。
將出城門,身後卻有一陣淩亂的馬蹄聲,伴隨著一聲呼喊“華年!”
沈華年轉過頭,瞧著他騎著馬飛奔過來,身形有些趔趄,她記得他是不會騎馬的。氣喘籲籲地跑到麵前,雖是微冷的淩晨,卻早已滿頭大汗。
“此去甚久,怕不能陪你過生辰,這是予你的禮物,希望他日能見你穿著它凱旋而歸。”說著將手裏的包裹塞到懷裏,整個人好似如釋重負。
沈華年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隻是點點頭,說了句等我回來就這樣和大軍出了城門。一路上摸著包裹,突然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跟他說一句謝謝或是給他一個擁抱?畢竟當時看著他跑過來的樣子,她隻想到了四個字,不顧一切。
在邊境已有月餘,雖然敵人不算強大,可總會時不時突襲一番,是以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每個月總會收到他寄過來的書信,描述的無非是一些平常小事。商鋪收支多少,兩人收養的貓又胖了,上京下雪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從來沒有問過歸期。即便如此,沈華年也一字不落地看完了,雖然離了家,但卻並沒有生疏半分。
偶爾空閑的時候她也會回上幾句,同樣是無關痛癢的話,她並不希望他操心在戰場上的事情。
一晃就是一年,終於在這次戰役中把敵軍給趕離了邊境,雖然受了點兒傷,但值得高興的是終於可以回去了,突然有些懷念府裏安逸平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