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甫被他們倆嫌棄著,跑到了百米外的河邊去方便。四周都是半人來高的灌木,還有一些大石頭擋著,周圍也沒有人家。
於是便脫掉褲子,選了個順風的地兒,蹲在了那裏。
身後便是薑水。
正在他方便的時候,就聽見旁邊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剛開始也沒在意,以為是風吹的,後來就覺得著聲音在周圍打著旋的來回走動。
“走開!走開!”
他以為是野狗什麼的。
扭著頭來回地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可是一回頭,身邊就開始發出聲音,但是轉過頭去看又停了。
張道甫心裏有點發毛,便草草了事,提起褲子就往前要走。
穿過灌木叢後,剛好走到了河邊,便看見河岸那兒有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像是一頭短毛動物的背部。
他也沒在意,以為是誰家的豬或者羊跑出了圈門。
於是又往前走了幾步,越走越往高處,河岸的白毛獸背就越發清楚了。
“它怎麼這麼大啊?”
張道甫看著長滿白色短毛的獸背,發現體型有點大。
感覺像是一匹趴在地上的大高馬。
接著又走了幾步,仔細地看了看,覺著就是一匹馬無疑了,渾身雪白,馬鬃和馬尾卻是暗紅色,趴在地上,像是在躲藏什麼。
他站住腳,停在那兒端詳了一會兒,發現那匹大馬緩緩地站了起來,而且朝著他望了過來。
隻見白馬昂著頭,抖了抖身上的鬃毛,把身子轉向了張道甫。
張道甫本來還在感歎這匹馬的高大,正順著馬的身子朝馬首看了過去,卻把他嚇了一跳。
馬首的頂部伸出一根如同銼刀一樣的角,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本來白馬就十分的高大,隻是看著就令人生畏。更不用說頭上還長著這麼一個鋒利的角!
張道甫看著白馬頂著獨角,緩緩朝他走來。
他又不清楚這是個什麼異種,以為是個什麼妖怪野獸要攻擊自己,於是心裏便沒了底,撒開腿就往亭子裏跑,一邊跑還一邊的喊。
李淳風二人聽見他的喊叫,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張道甫帶著他們趕到了剛才發現白馬的地方,到了那兒卻發現什麼也沒有了。
“剛剛......就剛才,我......看......看見一匹......怪馬在這裏!”
張道甫喘著粗氣,說著剛才的見聞。
李淳風一邊聽著,一邊朝著白馬所在的岸邊走了過去。
除了被壓倒的灌木,也沒發現什麼。
“你確定你見到的是這麼一匹......馬?”
王刈在一旁質疑著。
“真的,是真的!一匹頂著獨角的馬,渾身雪白,可高大了!還朝我走了過來。我以為它叫攻擊我,把我嚇壞了!”
張道甫言辭鑿鑿的說著。
“他應該不是在亂講。”
李淳風接過話說了一句。
“聽豆腐的描述,倒像是匹神獸!”
“世上真的有書上神獸這種東西嗎?”
王刈還是不相信。
“會不會是馬的異種,以前我也見過身上長有小蹄子的牛!”
“哎呀!風哥都說有了,就肯定就有!”
張道甫拍了拍王刈的肩膀。
“隻是不知道,神獸跑來找你幹什麼?你有什麼秘密嗎?”
李淳風對著張道甫說笑著。
“我哪知道,也許我也是個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呢!”
二人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
李淳風又在周圍轉了幾圈,依舊沒有發現什麼。
旁邊的王刈卻叫喊了一聲。
“這裏有塊青玉!”
說著,往草叢裏翻了翻,果然找出一塊朱紅的玉石。
不過是一塊璞玉,看著就像赤岩石。
李淳風和張道甫聞聲趕了過來,王刈把玉遞給了李淳風。
“我剛才在草叢裏撿到的,不知道是不是河水衝上來的,看著倒還算漂亮。”
“我看看,我看看!”
張道甫擠了進來,把玉石拿在手裏,對著太陽看了看。
“也就是一般的玉吧!絕不是什麼雞血石!”
說著又還給了王刈。
張家也做過玉石的生意,自己也常把玩這些個東西,所以比較了解。
“我看看呢。”
李淳風又拿了過來。
他也拿起對著太陽看了看,仔仔細細地端詳一番。
隱隱約約地覺得上麵有些紋路,但又不知道是人為的還是天然的,總之很奇特。
“我拿著也沒意思,你們誰要誰揣著吧!”
王刈本來也不喜這些東西,便沒打算要。
於是李淳風便把玉揣在了身上,心想拿回去刻方印章也是可以的。
三人又原路返回,騎著驢往客店走著。
路上張道甫又提起了剛才的白馬,一個勁的誇它駿,還說有機會也搞一匹一樣壯實的高頭大馬騎騎!毫無剛才的懼意。
李淳風也陪他玩笑說著,知道他的性格就是這樣,不管什麼事,一會兒就都過去了。
由於是下山的山路,路不怎麼好走。所以回到城裏的時候,已近傍晚。
三人騎著驢,隨便找了家館子就進去吃了頓晚飯,因為中午的幹糧不頂餓,早就餓得不行了。
吃完飯後,幾人牽著驢在路上散了會兒步。
由於剛才吃得太快,胃裏有點積食。
在路上走了會兒,便覺得天邊的雲有些泛紅。
“今天的夕陽怎麼這麼大啊!你看天邊的雲,好紅啊!”
張道甫向上指了指。
二人跟著手指往上瞧了瞧,隻見天邊的雲紅得像被燒起來了一樣,不過看著好像紅的雲在快速的移動著。
“呃不對啊!你們看,好像有火球從雲上掉下來!”
張道甫正說著,就看見幾團火球朝著地麵往下急衝,火球的尾部跟著一條長長的火焰。
天火?
緊接著,隻聽得火球落下的地方發出了幾聲振聾發聵的巨響,跟著天空中便黑煙彌漫,朝著天空一團一團的往上竄。
黑煙的下麵也開始跳起了火苗,就聽見嘈雜的人聲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隨後就聽見一陣陣急促的敲鍾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法門寺著火了!”
天上的幾團天火,不偏不倚地朝著舍利塔衝了下去。
頓時火光四射。
由於整個舍利塔是木質結構,一遇上火便燒了起來。
寺裏的和尚和外麵跑來幫忙的人,紛紛提起了放在庫房裏的木桶。往旁邊放著的大銅缸裏舀著水,然後一個一個的把水提到塔下,用勁全身的力氣往上潑出去。
因為火是從塔的上部開始燒起,似乎並沒有對火勢有什麼幫助。
接著,火光裏先是劈裏啪啦的聲響,但一陣巨響之後,一根根被燒成黑炭的木梁和木柱,從上麵嘩嘩的往下掉,眾人避閃不及。
“塔裏還有人嗎?”
“快走開!塔要倒了!”
“這可怎麼辦啊!”
各種聲音在塔的周圍此起彼伏的發出,而且都透著絕望。
然而火已經竄到塔的中部,看來已經沒有辦法了。
眾人都隻能束手無策的看著。
“快快快!去地宮,裏麵還有舍利!!!”
幾個和尚在一旁急得跺腳,又是拍手又是跳的。
火勢太大了,這座塔隨時都會倒塌。
旁邊幾個高大一點的和尚,接過手裏的木桶,舉過頭頂,把水全部都澆在身上,連著澆了幾桶才把衣服給全部弄濕。
接著又把束上衣的布帶取了下來,放進水裏潤濕,然後拿起來捂住口鼻,緊接著幾個人便一擁而入。
外麵的人焦急地看著,也不敢進去,隻能誦經念佛做著祈禱。
“風哥,你看怎麼辦啊!”
王刈在一旁也焦急地看著。
李淳風沒有說話,眼睛直直地看著火光中的舍利塔。
“天上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有這麼大的隕星啊?風哥,你會看天象,你說說啊!”
“並不是隕星造成的!”
李淳風依然看著眼前的塔。
“地上沒有碎木屑或者木頭,說明並沒有實物撞擊過塔身。剛才我們看著火球從天上直直衝下來的,按道理來說,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內部的隕石不可能被火燒得如此幹淨。而且你自己看看,隕星不偏不倚的全往舍利塔上撞,周圍的殿閣樓宇卻絲毫未傷!所以說,這個並不是隕星,而是好像被誰從天上‘扔下來’的!”
王刈聽著他的解釋,雖然覺得很有道理,但依舊眉頭緊鎖。
“那能從天上‘扔’火球的......”
“不是神仙就是妖魔!”
“可這裏是寺廟啊!哪有神會做出這種事,圖什麼啊?”
王刈親眼見過山魈,所以現在對神魔妖仙的事還是算相信。
“神不會的話,那就隻有妖了!”
張道甫這時也從遠處跑了過來。剛才滅火的時候把衣裳打濕了,和尚好心,給他換了身僧袍。
又過了一會兒,剛才衝入地宮的幾個和尚,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
一群本來還在焦急等待的和尚一窩蜂地便圍了上去。
“你們還好嗎?”
“要不要緊?”
“去不去那邊歇一會兒?”
眾人七嘴八舌地關心著。
其中一個癱坐在地上的和尚,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木頭匣子,上麵帶著一把金鎖。
“去,把這個給主持帶過去!”
說著便伸出手,把木匣交給了一個小和尚。
正在此時,一個年長的和尚被幾個人攙扶著走到了跟前。
“你們還好嗎?”
老和尚彎著腰對著地上癱坐著的幾個問道。
“沒有什麼大礙!”
“那就好!那就好!”
老和尚連連點頭。
“主持師父,這個是師兄從地宮裏搶救出來的匣子。”
說著便遞給了主持老和尚。
主持拿了過來,欣慰地端詳了一番,又道了幾聲辛苦。
看著舍利被搶救了出來,眾人這才算鬆了一口氣。
老和尚本打算把盒子揣進懷裏,不過拿在手裏一晃,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
接著,用顫抖著雙手從脖子上取出一枚銅做的小鑰匙,顫顫巍巍地把鑰匙往金鎖的鎖眼裏一捅,一聲脆響之後,鎖便開了。
眾人都伸出脖子看著木匣,想一見佛祖舍利的真麵。
不過當老和尚揭開木匣的蓋子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