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靜聽後睜大了眼。
“那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了那頭羊還有馬的,好好好,就算那是我眼神迷離了,但昨前天驅魔儀式中的怪相可不止我們幾人看見了,那些風還有雨可是真的!你看這牆上還有水漬!”
劉文靜指了指牆上深色一片。
“劉公不用急!”
李淳風勸道。
“我隻是說您的府裏沒有邪祟而已,但並不是說您所見的那些是不存在的!”
“那又會是什麼?”
劉文起也覺得奇怪起來。
“嗯......”
李淳風看起來有些難以啟齒。
低著頭又想了想,然後抬起頭尷尬地問了一句。
“呃......冒昧的問一句,您可和什麼人有過節或者仇怨嗎?”
話語一說,劉家兩兄弟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仇家什麼的可能太過言重,也許沒有。不過和劉家有過節的人倒是有不少。
為官幾十年,在官場上得罪人是常事,如果又入黨羽,兩派對立的情況也不少見。
與劉文靜結有大梁子的,便是曾和他交情匪淺且同朝為官的裴寂。
不過現在,兩人的關係如同仇人了!
在李淵還未稱帝之前,劉文靜便已經在帳中出謀劃策。作為李家太原起兵時的元勳,劉文靜與裴寂以及李世民,特授李淵的“免二死”的權利。
而裴寂與李淵深有故交,就連李世民起兵反隋的事,都是裴寂在酒桌上與李淵說的,可見二人的關係。
但是劉文靜由於與瓦崗寨的李密有聯姻關係,所以並不為李淵信任,但此人卻時常幫助李世民出主意,倒也受李世民的信任。
隨著李唐天下的擴張和穩固,劉文靜與裴寂的關係也跟著形勢發生了不可扭轉的變化。
劉文靜認為自己功大於裴寂,覺得裴寂是靠著和李淵的關係才有的今天,而自己則是一步一步衣衫襤褸的走到現在的位置,按道理來說,他應該得到的比裴寂多才是,但是自己授的官職和待遇,都低於裴寂,所以心生不悅。後來幹脆兩人就成了針尖和麥芒的關係,凡是對方所持的觀點,他們都積極反對,甚至惡語相向。
在幾日前的夜裏,與兄弟劉文起喝了幾盞酒後,倆人還說著裴寂的事。後來還借著酒性,拔出佩刀砍在了柱子上,而且還揚言要殺了裴寂!
當然此事是不能與外人說道的。
劉文靜沒有回答,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李淳風也感覺出了裏麵的微妙,沒有再多問。
“我以為,這幾件怪事的起因是有人在下咒!”
“下咒?”
劉文靜兄弟倆齊聲驚呼道。
“是的!我在貴府裏看了看,似乎也和您所說的這裏並沒有其他不尋常的變化,而且我也沒有找到任何的靈體存在,所以這些怪事可能不是因為妖魔這些造成的,應該是沒有軀體和靈力的東西!”
“什麼東西會沒有軀體和那個靈力還能整出這麼大的動靜?”
“人的念力!”
“念力?”
“是的,人的念力雖然平日裏不能看出它的威力,但如果能積聚在一起,就可以變成詛咒!”
劉文靜的麵額上似乎沁出了些汗珠。
“詛咒如果足夠強大,是可以把這種念力施加在任何一件物體或者活物的上麵。比如可以把一柄寶刀掰折,或者致使對方被什麼東西糾纏不清。”
“那那那”
劉文靜口齒都有些不利索了。
“可能是有人在向您施咒!”
“啊!”
兄弟二人驚歎道。
“那有辦法化解嗎?”
劉文起激動地問道。
李淳風撓了撓頭,麵露難色。
“化解是可以的,但是......我得知道對方施咒的介質是什麼!像這種能呼風喚雨的念力,一定要施加在本身就充滿了靈的物體和活物上!”
“比如......”
“比如那些古物或者古樹之類的。”
劉文靜聽後朝著書房裏看了看,整個房間裏全是古董字畫,家中庭院裏的古樹也有好幾株。如果用猜的話,勢必不會有結果的。
“劉公,那請問最近有接收過其他人的禮物特別是那些有些年頭的和馬還有羊有關的古物嗎!”
“行行行,我讓管家把往來禮品的賬目拿來!”
此時的劉文靜也顧不得這些隱秘之事了,說著便吩咐下人去叫來了管家,手裏還帶著一本厚厚的賬目。
“能找找最近十天送來的東西嗎?”
說完,管家便翻開賬目本,仔仔細細地查看著。
翻到記錄之後,管家朝劉文靜看了看,表情十分的複雜。
劉文靜則無奈地朝著他點了點頭,於是管家才開始念了出來。
開始的時候,無外乎就是些珍珠瑪瑙金項鏈這些東西,劉文靜越聽越覺得難為情。
念到後麵的時候,便有了些字畫、茶具、酒器之類的東西了。
不過裏麵似乎並沒有和馬以及羊有關的字畫或者酒具。
“請問還有與羊還有馬有關的物件嗎?”
李淳風小聲問了問旁邊的劉文靜。
“你再看看前麵有沒有和羊還有馬有關的東西!”
劉文靜對著管家說著。
於是管家又把賬目往前翻了翻,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之後,對著眾人又搖了搖頭。
“回老爺,最近收到的禮品裏連陶瓷或玉雕的馬尊也沒有,送的那些文房器具裏也沒有羊毫筆,所以確實沒有和這些有關的東西了!”
眾人聽後都表示有些無奈。
而此時也已經入夜,街道外麵快要開始宵禁了。
“這怎麼辦?”
劉文靜看起來有些著急了。
此時三人又回到了大堂裏,都坐在了先前的位置上,不過幾人的臉色似乎比剛才更難看了。
“還能想想其他辦法嗎?”
劉文靜迫切地問著李淳風。
“應該是有的,不過......”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了管家的聲音,把兩人的對話給打斷了。
“老爺,宮裏麵傳旨,讓你趕緊入宮去一趟,宮裏備的車已經停在府門外了!”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劉文靜小聲嘟囔著。
李淳風也聽見了管家的話,心想著這可是大事,於是站起身,對著劉文靜深做一揖。
“既然劉公還有要事,那我就先告辭了。明日如果方便,我再來貴府!”
劉文靜和劉文起坐在席墊上,直起身子,對著李淳風回禮。
“今天麻煩你了,你看這宮裏突然有事,也不能多留你,失禮失禮!明日方便了,我再派人去接,我這府裏的事,可要拜托你了啊!”
說完,三人又互相作揖行禮。
由於事出突然,三人並沒有太多的話語,幾句客套話之後,便各自忙了去。
於是李淳風便穿上鞋,出了劉府,看見府門外確實停了一架駢馬的馬車,看起來很是華麗。
自己則上了來時的馬車裏,透過車窗,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劉府,李淳風的內心突然有些鬱結。
而在此時,長安城的另一戶人家裏,有人卻沾沾自喜。
“那幅畫當真有效啊!”
一個麵容消瘦的男人正看著庭院裏的月亮,和身旁的一個小個子男人說著。
“是的相爺!雖說他也不懂字畫,但一聽是張僧繇的真跡,可能覺得還很值錢,所以收得特別的痛快!”
“哎呀,可惜了,好好的畫送給了他。要不是為了整他,我哪舍得要你去送那麼貴重的東西給他啊!”
“相爺!如果您能從此把他給扳倒了,區區幾幅字畫又算得了什麼!”
“雖說如此,但我還是覺得很······”
小個子男人一聽,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從袖口裏掏出一塊雞血石,遞了過去。
“相爺,不要太過不舍了,下官前幾日在護城河邊走動的時候,突然發現河邊藏著這麼一顆雞血石,於是把它撿了起來。但是下官又不喜歡這些東西,幹脆就送給大人您吧!希望這顆小玩意兒可以減輕大人的思畫之情!”
男人麵露欣喜,接過了遞來的雞血石。
兩人都知所謂的河邊撿的或者不喜歡這些,都是官場上的屁話!
不過二人還是演得十分的認真。
隨後,二人又開開心心地喝起了酒,越聊越起勁。
李淳風坐著馬車回到客棧之後,便匆匆回房,思索著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去化解劉府的詛咒。
想著想著,便開始有了些困意,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不過這一次,夢裏卻沒了那兩個怪人的聲音,李淳風也沒有再被霧氣所包圍。
一切又歸於了平靜?
“哎呀,小哥,你就把它給買下吧!”
隨著幾聲叫喊聲,李淳風渾渾噩噩地睜開了眼,伸出手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