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們趕來也是辛苦,現今來長安的路上周邊出了不少匪盜,你們能這麼完好無缺的抵達,真是萬幸!”
李淳風一邊說道一邊朝著對麵而坐的兩人斟滿黃酒。
左手麵坐著的是王刈,右手麵則是張道甫。
他們二人這次來長安,一是為了看看初入仕途的李淳風,二是為了感受這次李唐首開科舉的盛況。
李淳風由於在秦王府裏任職,所以就住在離府邸不遠處的怡寧坊中。這裏又因與開遠門較近,所以平日裏來往的人很多,十分的熱鬧。平日裏也有許多傳聞、軼事隨著外來的商旅傳入坊間。
倒也為平時乏悶時有些解脫之用。
他所住的地方正當中有個小小的庭院。庭院東北角有幾株櫻花樹,其中單有一棵長得最為健碩、高大,樹枝蜿蜒曲折,由於已近初春,花骨朵和嫩葉布滿了枝丫,再過不久,定能開出香溢滿園的櫻花。
在庭院的西北角有一口老井,傳言已有百年之久。當初選址修建的時候,就是因為堪輿人員斷定這下麵有充裕的水源,所以才在這上麵破土動工的。
從大門到屋舍這一段,有一條用碎石鋪築的小道,道路兩邊是由卵石堆砌而成的,上麵已經布滿了青苔。
道路的左側原本有一排箭靶,因為前任主人是位軍官,所以把庭院的一半弄得有些像一座武道場。李淳風接下此處後,結合這裏的風水布局,將箭靶和武器架之類的全都移到了西北的偏房裏,再把空地上栽滿了牡丹和芍藥,又在花前淺鑿了一窪池水,養了些魚蝦。這池水因與地下水相接,所以水質能夠常換常清。
在道路的另一邊,本來就是一片空地,旁邊就是那幾株櫻花。所以李淳風就在樹下支了張茶幾、又放了些蒲團,平日裏空閑時,能夠在樹下淺酌幾杯。
可能那前任主人是個軍人的原由,所以才沒想在這樹下酌酒暢飲的風趣。
今日他們三人便是在這櫻花樹下,麵麵而坐,酌酒至了夜中。
“可是呢,母親在我離家時千叮嚀萬囑咐,還拿了把匕首給我,說要我防身。我長至如今,連大鵝也未曾殺過,更莫說拿到殺人了!”
王刈一邊說著一邊夾了一片碟中的牛肉放到嘴中嚼了起來。
“他這一路上每有外出,一定要拉上我,連去茅廁出恭都要我陪同,我說這是驛站,安全得很,他還是不依不饒。”
張道甫瞥了一眼旁邊的王刈,語氣有些抱怨。
“如今天下未定,還是小心為上得好!”
李淳風說著又夾了一片牛肉放到了王刈的碟中。
這次張道甫也帶了些家丁來長安,不過現在已經住在了西市的坊內。在護送他們二人至長安後,他們便要忙著購買些外邦的地毯或香料,好在返程後帶回去販賣。
“這次科舉要不是聽聞得晚了些,我這次也打算試一試。總覺得題目定比前朝的簡單,閱卷人的要求也會不一樣,現在可是國家需要人才的時刻。”
幾人又談論到了這次的科舉考試,這是李唐建國後的第一次科舉,所以前來參加的人比往年會多上許多。
“你啊,即使早早知道了消息又能怎樣,還不是隻有陪考的份,怎的,還想弄個狀元不成?是家裏的珍寶看膩了?還是錢櫃裏的錢幣生鏽了?一身的綾羅還不夠,還想著在官場這灘淤泥裏裹上幾圈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