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登觀景台,眼前的景致就變得開闊了。遠處群峰林立,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下,更顯巍峨挺拔。山頂雲霧繚繞,偶有白鳥破霧而來,鳥鳴清脆,又是另一派縹緲景致。
放眼整個觀景台,周遭的草木或高或低,或粗或細,或常綠或落喬,皆被晶瑩剔透的冰晶覆蓋,化作一根根造型別致的冰柱。側耳傾聽,“叮咚”的流水聲緩緩而來,尋聲望去,隻見崖壁上懸下一道冰瀑,泉水在圓柱形的冰柱中穿流而過,甚是奇特。
雪後初晴,陽光明媚。整過觀景台,流光溢彩,形成一道奇異的冰雪景觀,歎為觀止。
如此山中美景,似蘊含著某種魔力,置身其中,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就連心中的繁雜亦會在潛移默化中被蕩滌幹淨。這種感覺很奇妙,陸子宓很是享受。著人在冰樹下鋪了一大塊銀狐皮,她便倚著冰樹閉目養神,感受著大自然的獨特氣息,似在吸收天地之精華。
沒錯,明媚的眼光,透過樹冠上的縫隙散落下來,經過冰晶的重重折射、散射,再投映到身上時,就幻化出了五光十色,酷似某種神秘的天賦之力,一點點的融進了血肉之中。
觀景台上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那份獨有的清淨被破壞掉。陸子宓被嘈雜的人聲攪擾得悠悠睜開眼眸,環顧四周,眸中陡然一亮,起身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細碎冰晶,悠然前往。
行到兩棵並排生長的巨大冰樹前,回頭看著雪地裏自己留下的一長串腳印,山風吹過覆上了一層薄雪,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再回首時,縱身一躍,穿過了兩棵冰樹間的縫隙,消失在原地。
果然,如她所料,冰樹之後別有洞天,且隔絕了外麵的嘈雜之音。靜下心來,聽著風聲,漫步雪中,欣賞著映入眼簾的如畫美景。
殊不知,她在雪中看風景。而她自己卻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自她登上觀景台,便有一人遠遠的跟在她的身後,深邃無比的眼眸,一瞬也不曾離開過她。
“主子,一定要這麼做嗎?”月痕高高地舉著劍,遲遲地下不去手,卻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來。隻能寄希望於寧君澈,希望他能突然醒悟,改變主意。
寧君澈望了一眼遠處的紅色身影,嘴角掛上了一抹邪肆的笑意。再對上月痕的視線時,眸色深邃了幾分,兩指忽的夾住月痕的劍刃,稍一用力便將劍尖拽到身前,直指自己的心髒。兩指移開,背手而立,漫不經心道:“你若真的憂心於我,下手就利落些,不要畏畏縮縮,拖泥帶水的。那樣,或許還能確保不會傷及要害,保我一命。若真有個什麼意外,那也是天命使然,與你無關。”
月痕心中哀嚎:我的主子啊,您說得倒是輕鬆。這是直取您的心髒,不是田間劈西瓜。稍不留神,偏差一分,那可都是有性命之憂的。怎可如此輕忽隨意?
寧君澈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可是月痕卻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手腕翻轉,劍尖沒入雪中,劍身微微晃動。
“屬下做不到。”
“星影。”
身著黑色勁裝,麵覆半麵銀色麵具的星影憑空出現。道了聲,“主子,得罪了。”寒光閃過,冷硬的劍刃直直的刺入寧君澈的胸膛,一聲悶哼,劍刃抽離。四目相對,心領神會,左右開弓,又在寧君澈的肩膀、手臂等處留下大大小小的傷痕。
一切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月痕根本來不及阻攔。
“星影,你瘋啦?”長劍一揮,隔開星影刺向寧君澈小腿的劍刃,擋在寧君澈的身前,怒不可遏的瞪著麵無表情的星影。
“做戲就要做全套,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否則,憑借她的聰明勁兒,很容易就會露出馬腳來,到時就功虧一簣了。”寧君澈思前想後,既然陸子宓已經徹底的忘記了他,那他若想重新走進她的生命中,就必須兵行險招。苦肉計便成為了他的首選。
以他對陸子宓的了解,傷得越重,獲救的機會越大。
“星影,再來。”
寧君澈態度堅決,月痕無力反駁,隻能讓開路來,眼睜睜的看著星影手起刀落,在他的身上動刀子。
潛心觀景的陸子宓,忽聞一陣兵器碰撞的打鬥聲由遠及近,下意識的藏身於一隱蔽處,極力的收斂起息,隱藏身形。
打鬥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地遠去,直到再也聽不到兵器交割的聲音,確認外麵沒有危險了,陸子宓才從藏身之處走出來。
不對!
走出一段距離,忽覺一道寒意從背後襲來,其間還夾雜著濃烈的血腥氣。陸子宓微不可查的低頭查看地上的影子,初步判斷對方應是一男子,且身上有傷。若有似無的感覺到對方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便繼續佯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