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麥當娜哼了聲,朝她做了個鬼臉。
可正當赫敏要接過去時,威廉·洪堡不著痕跡繞過她,葡萄酒輕擱在桌麵上,正容沉冷,睥睨她一眼,毫無征兆說了句:“要喝它,可以。先將你這段時間,在洪堡內的所作所為事無巨細交代清楚。”
赫敏心中早已打好草稿,正好需要這個表演的機會:“她搶了我男朋友。”
曼辭:“……”
麥當娜:“……”
威廉·洪堡沉眉肅目。
“自她複學,跟我交往了七年的男朋友就這麼把我甩了。我不甘心,又無處可發泄,這才……”
赫敏越說越起勁,竟讓人有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之感。
“變態,”麥當娜搓了搓雙臂間的雞皮疙瘩,嫌惡式的看了她一眼,“你這人,應該感謝曼達琳替你試練出了那個渣男的真心。”
赫敏朝她嗤了聲,慵懶靠向身後的沙發背,雲淡風輕地說:“反正我做都做了,舅舅,你要開除我的話,盡管開除就好了。反正到時候向我爸媽解釋的是你,不是我。”
舅舅?
麥當娜指了指威廉·洪堡,又看向赫敏,瞬間義憤填膺。難怪她那麼囂張。自古以來,裙帶關係一向是他人為非作歹的依仗。
“按照洪堡大學的校規,赫敏同學的行為倒還不至於被開除,”靜默半晌的曼辭朝威廉·洪堡笑了笑,舉起素手中早已喝完的白瓷杯,“能再來一杯嗎?”
“當然。”
威廉·洪堡不疾不徐朝她添了一杯。
麥當娜自暴自棄玩弄手中的綢布藍傘,憤憤然扯拉其中一角:“不開除,記個警告也未免太便宜她了。”
“警告加大過,留校察看兩年。如若再惹是生非,便無法取得畢業證書。”
威廉接過麥當娜的話,麵無表情看了眼臉色早已大變的赫敏。沒有畢業證,意味著她即將失去父母的依仗,徹底淪為無業遊民,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生活。
想她堂堂一個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這樣的生活,想想都讓她毛骨悚然,心生畏懼。
雪越下越大,連帶著整座城市,都進入了寒冷刺骨的冰雪世界。在這樣的雪域日光之下,有一顆心漸漸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曼達琳?”
“怎麼?”
“又在想什麼呢?從院長室出來後,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曼辭虛提了下唇角,墨色雪地靴踩得雪花嚓嚓直響。清湛藍眸凝視前方,整個人神思恍惚。
就在剛才,他們處理完赫敏的事情後,威廉忽然出聲留住她。
“威廉院長,還有什麼事嗎?”
威廉負手,踱步走向窗沿邊,透明清窗映照扁額尖長的五官,在飄散飛揚的雪花中,記憶之海徐徐翻卷出了浪花。
三十年前,美國得克薩斯州的某處小鎮。
秋高氣爽的九月,天穹異色,地脈震損。天空突然飄下了淩亂的雪花,萬物凋零。整鎮居民魚貫而出,紛紛湧向長道之中,你一言我一語,驚歎這詭辯多異的天氣。
街道擁堵,車輛已排成長龍,誰也沒有留意到一個手持鋒利水果刀的八歲棕發小孩,孤零零站在小院的白色柵欄處,遍體鱗傷。秀眉沾染細白雪花,唇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