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雨打風吹都似此(1 / 2)

那日,他故意找借口離開別墅,為的就是讓池明玉進入主臥。一旦她靠近,寄存在她身上的專屬於曼辭的能量碎片就會被主體吸收。如此,曼辭距離蘇醒便又成功了一步。

可他沒想到,僅是一小塊能量碎片嵌入曼辭的體內,卻能引發無限的威力-----地脈震蕩,風起雲湧間,別墅瞬時被夷為平地。

“並不止如此,這還與異女早已融為一體的虞美人息息相關。”

夏瓊枝咧著嘴,臉上掛滿譏諷的笑意。

消失了整整五十年的異女能量震蕩地球,要不是她憑借當年父親留下的專門探測虞美人下落的珊瑚隕,怎會如此快速找到他們的行蹤?又怎會在光澤閃過的一瞬隱去他們的痕跡?

“隨後,我便向你提出你我不妨合作的提議。畢竟一個籬笆三個樁,眾人拾柴火焰才高。”

鍋中的鯽魚被擺放在盤中,隨著熱水的升溫不斷烹蒸,加了調料的味道也越發鮮美柔嫩。

“可現在細細想來,夏小姐未嚐不是在......”鄧納蘭掀開鍋蓋,又朝半生不熟的鯽魚澆下一勺滾燙的開水,在‘嗞啦嗞啦’聲中,雲淡風輕道出四個字,“趁火打劫!”

夏瓊枝天性不喜與人爭辯什麼,又意識到他竟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心中更是氣憤不已:“既然你不守承諾,你我的合作就此作廢吧!”

“夏小姐一身婀娜的身段,柔軟曼妙如魚,想必記憶也有類似之處。既然如此,便容我提醒提醒。暴風雨那日,你明知我對斬塵恨之入骨,還故意當著我的麵派出自己的手下去伏擊他,誘我前去觀戰,以此達到你對曼辭下手的最終目的!”

鐵鍋中翻滾的水花不斷沸騰,水蒸氣漂浮而上,頂著鍋蓋啪啪作響。

“要不是夏小姐不守承諾在先,我又何必如此費盡周折地對付一個與我毫無幹係的人類?”

窗外是烈日驕陽,客廳兩道細而長的人影卻狀如凶獅與豺狼,彼此之間毫不退讓!

“宿主,裏奇有一事不明。”

薄煙半籠明月,皎潔如玉般細潤無暇,傾灑而下的光輝與明黃色的燈光重疊。

鄧納蘭替沉睡中的曼辭輕柔捋了捋鬢角的發絲,眼底淌滿溫柔:“問。”

“當年,旦夕將您製造出來,不過是視您為異女的替代品,替他征戰四方,他的女兒更是將您辛苦籌謀了多年的大事毀了個徹底,如今您卻奮不顧身地護她毫發無傷五十年,這一切值得嗎?”

“值得嗎?”鄧納蘭忽然大笑,手中握著一本裝幀精美的《納蘭詞》,細足踩在上方的粉蝶撲陵著雙翼,無憂無慮的飛行,“趁我耐心用盡前,立馬消失!”

誰也不會知道,他在紅磡福利院學到的第一首詩,便是來自納蘭性德的《木蘭辭》: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 變......

當她第一次出現在他麵前,碧青色的長裙裹住羸弱的長軀,弱不禁風卻又不肯向諾亞夫低頭的模樣,瞬間攫住他的心弦。

沒有一個人的倔強,是從示弱開始的。

然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將他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計劃麵臨崩盤,他怒不可遏,終決定攝走她體內的異能,填補如魔窟般深不可測的右耳。可當她輕若無聲吟出納蘭詞時,他再次動搖了。

“你想與我同歸於盡,我卻想同你白頭到老!”

鄧納蘭抬起那雙柔軟如無骨的小手,薄唇在上方印下一吻。

當!

客廳古老的掛鍾傳來有節奏的規律聲。

鄧納蘭偏眸,嘴角勾起一個陰晦的弧度:“耗費了一日的心神,也是時候補一補了!”

這座以楠木為柱的別墅,多了個奢華無比的摩訶池。以碧玉為底座,池沿邊由無數珊瑚鑲嵌,明月投射下,光華閃閃。可偏這奢靡的池中,獨獨沒有碧波蕩漾的池水。

“鄧先生。”

池邊站了道人影,確是池明玉無疑。可她雙目早已渙散,髣髴一個受人擺布的布偶娃娃,毫無生氣可言。

鄧納蘭一步步靠近摩訶池,池中捆了十數人,個個對他怒目相對。在他的示意下,池明玉撕下其中兩個鬧得最凶的蝶翼族人的封口膠。

“鄧納蘭,你膽敢得罪我們妊神星,細君是不會放過你的!”

細君,即為夏瓊枝,在妊神星中,為地位崇高者的尊稱。

“不錯,如果你現在給我們跪地求饒,發誓從此以後唯妊神星馬首是瞻,或許我們還會大發善心,在細君麵前替你求個情,留你一個全屍,否則......”

鄧納蘭跳下摩訶池,饒有興致地繞著他們走了一圈:“否則如何?”

“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對!”

“既然你們都把話撂下了,”鄧納蘭攥緊手中的東西,毫無征兆往上一拋,在眾人都將視線凝聚於它時,隻聽到一陣陰惻惻的笑聲,“那我也就隻能順應你們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