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趙清瀾,從十二樓的天台摔下去,本該必死無疑。偏偏樓下正在進行消防演習,恰好鋪開了消防氣墊,這才讓她撿回一條命。不過這輩子,恐怕再也無法醒過來了。
“人渣!不,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是冥王星的恥辱!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為父母報仇!”
盛青茗被激起滿腔的怒火,心靈的傷口一旦被撕開,必將難以縫合。
“不自量力。”
鄧納蘭隨手一彈,便將礙手礙腳的她連人帶鞭一並拋擲數百裏開外。當初實在太過於便宜焦千鈺父女,待他主宰整個宇宙,再好好折磨折磨這些膽敢與他作對之人。
淩雪飛濺數萬尺,陰山雜糅著冷翳,成為一道不可複製的寒光。
諾亞夫捂著被震得撕裂成碎布的胸口,步步敗退的同時,居然笑得無比自豪:“不愧是蝶翼族的傳人,珊瑚磁波法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加之出手快準狠,足以稱霸整個宇宙。”
夏瓊枝對他的狂言妄語冷視若冰霜:“我是否稱霸宇宙,與你無任何幹係。”
“怎麼會無關?”諾亞夫陰沉低笑著,麵露癡狂之態,“想當年妊神星僅以數百人力戰其他星係數十萬的侵略者,是何等的梟雄模樣?都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瓊兒,身為蝶翼族的後人,你必須時刻警醒自己,唯有稱霸宇宙,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一番話,將夏瓊枝擊了個不小的重創。
兒時,父母因侵略者的屠殺而殉族,叔父為了抗擊施暴者,常常夜以繼日的與精將幹領籌謀埋伏的計劃。
一日,她從睡夢中醒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杏仁,遍地找尋叔父的身影。潺潺流水的河邊,如鑽石碎了一地。叔父抱著一隻早已咽了氣的雪兔,神色染滿離殤。
這隻雪兔,名喚夾央,陪伴叔父多年,身體一向硬朗。可誰曾想,一夕之間就可以物是人非。
“從我撿到夾央時起,它就活潑好動,且從無病痛。可那天,有個人神色淺淺告訴我,夾央其實患有先天性的哮喘,她希望我能將它放了,以免它在極地的痛苦中死去。可一向自傲如我,偏不選擇信她。傍晚那場信心滿滿的圍剿,卻被將了一軍。夾央為了救我,被長戕流火活活震死......”
小瓊枝不知道如何安撫卸下盔甲後的軟弱叔父,隻能緊緊挨在他的身邊,告訴他自己在這裏。
“瓊兒,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一個道理:單純的抵禦外敵還遠遠不夠,唯有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擁有的一切!”
“真的嗎?可我隻想要Pabo(爸爸)和muma(媽媽)陪在我身邊,永不分離。”
“隻要你稱霸了全世界,誰也阻擋不了你。”
虛幻的人影逐漸重合,諾亞夫將神色失魂的夏瓊枝攙扶而起,不停的蠱惑道:“瓊兒,你知道地球人和冥王星為何無法消滅我們嗎?因為他們不夠狠,不懂得趕盡殺絕。可我們可以。”
如咒語般的蠱言化作一團團輕軟的棉花,看似柔軟無骨,實則綿裏藏針,將夏瓊枝的反抗力如挑斷手筋腳筋般輕而易舉。
漸漸地,清晰漂亮的瞳仁頓失了往日的神采,成為了一個受人擺布的布偶娃娃:“瓊兒,你快看,Pabo和muma在向你招手。他們本想過來擁抱你,可偏偏被那兩個人掐住了脖子,動彈不得。再這樣下去,他們會沒命的......”
“不,誰也不準傷害我的Pabo和muma。”
失了魂魄的夏瓊枝雙眸頓染陰鷙赤色,她踩著北極熊的肩膀淩厲一躍,攥在手中的龍骨之棒迸射出強大的火花,惡狠狠朝金逸崧的後背襲去。
從暈眩中悠悠轉醒的曼辭扶著額頭起身,一道侵略性十足的光圈刺上她的雙眸,電光石火間,空中劃破一聲歇斯底裏的悲鬱:“金--逸--崧--”
轟然一聲乍響,搖搖欲墜的兩座雪山就此崩塌。一道光,似乎湮滅所有的痕跡。
“放、放我下去......”
曼辭在距離雪地還餘十數米時就按捺不住一躍而下,沿著雪地滾了好幾圈,還沒穩頓身體,就開始漫無目的地挖雪。
---“我一生所求,不過一個曼辭。”
---“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她脫口而出的詞話,成了我畢生的信念。”
---“你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
眼眶中滾落的淚水啪嗒啪嗒砸落於地,曼辭使勁扒拉著凍骨的皚皚白雪,顧不上早已紅如烙鐵的雙手:“金逸崧,你絞盡腦汁騙走了我的一輩子,怎麼一轉眼就忘到九霄雲外了呢?我不管,你既然承諾要與我白頭相守,就不許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