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茗靜默片刻,掀起雙簾對上房老頭的視線:“庚圜土被撒旦抓走,至今下落不明。”
這句話落,房老頭整張臉褶皺成了樹皮,臉色也越發凝重。撒旦這人,雖與族長同為兄弟,卻心機深沉,偽裝和善的外表下,最是陰狠暴戾。一向詭計多端的他,向來不做無用功。如今老庚落入他的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房老頭,你去哪裏?”
對於鄧肯的叫喚,房老頭置若罔聞,自顧自悶著頭快步前行。
尚流浪見狀,快人一步攔住他的去路,勸慰道:“房老先生,凡事請三思而行,切勿衝動。”
“讓開!”
“讓什麼讓,”鄧肯追了過來,一副凶巴巴的姿態,“好歹一同經曆過生死,如今難道要我們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房老頭別過臉,經曆了歲月磨煉的半張麵孔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毅:“再不讓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時間,三人的氣氛降到冰點,竟然呈現出了劍拔弩張的對抗氣勢。
“都別吵了,”盛青茗將目光從昏迷未醒的金逸崧臉上挪開,終於明白他為何遲遲不願將此事告知房圜土,“這件事已發生月餘,撒旦又行蹤不定,您要去哪裏找他?即使找到了他,您又有幾成把握能從他手中救回庚圜土?”
“縱使隻有一成,我也要盡力一試。”
鄧肯扶額,深深歎了一口氣:“執迷不悟。”
“撒旦早已身負重傷,你過去,若能將他力斬於馬下,大家自然不勝歡喜。可如果他趁機吸取你身上的異能,來增補自己,那麼你就是在助紂為虐。”
“青茗說得不錯。”
渾厚低沉的磁音髣髴風行於水上,悅耳極了。
原本吵鬧的局麵被這突如其來的沉聲所影響,眾人循聲看過去,悠悠轉醒的金逸崧單腿微屈,修長指腹探了探曼辭的鼻息,墨眸幽沉似深潭:“撒旦已死。”
大掌微攤,憋了許久的青鳥飛魚瞬間撲陵著雙翅,飛旋於空中,灑下斑斑點點的光澤。光澤如經緯度般彼此交錯,呈現出一幅冷冰冰的畫麵,便是已凝成冰球的冥王星。
“找到了嗎?”
接連三日,尤克裏裏擺動的機械腦袋依舊如初。
齊瀟瀟端起手中的咖啡,深褐色的液體蕩出漩渦般的形狀:“你先去忙吧。”
看來這個孩子不僅性格傲慢,還童心未泯,居然有閑情與她玩起了捉迷藏的遊戲。可惜,她並無逸致去搭理他。
手機響了,這電話來得真及時。
齊永:“您最近的身體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藥。”
她端持著身體點了點頭,與他寒暄片刻後,故意開口道:“要是人人都能像你這麼省心,我也不用如此操心。”
那端靜默了瞬,已品出她話頭的意味:“他是不是給您惹了什麼麻煩?”
“麻煩倒沒有,添堵卻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現在就回去。”
“不用了,”齊瀟瀟回給他一個慈母般溫柔的笑容,“你先安心工作,家裏的事情交給我。”
一個玩心乍起的孩子,對付他還是綽綽有餘。
華盛頓某一巍峨高聳的寫字樓內,落地窗浸透冰冷的寒光。齊永低垂的眸色遊移片刻,旋即攥住手機,躍椅而起。
“Boss,LM集團的董事長願意接受咱們研製開發新型智能機器人的報價,還表示欲與咱們保持長期合作的關係。”
“泰格,”齊永步履未停,將赤紅色的護照遞給他,“訂最快的機票回國。”
“可您為了今日這場仗,可是整整準備了一年多......”
齊永一個淩冽的眼神,瞬間將泰格那還未脫口而出的話生生嚼碎在肚子裏。
就在這時,空中忽然落下一陰寒的手掌,輕而易舉地從泰格手中拿走齊永的護照,似笑非笑調侃了句:“齊先生的風姿依舊,絲毫不減當年啊。”
齊永對上他的視線,也將他的穿著打扮一並映入眼底。燙金西裝昂貴工裝褲,銀發濃密,倒是精瘦的麵容上布滿深深的溝壑。
“請問您是……”
“庚專家,”一油頭寬麵的男人笑眯眯走過來,朝齊永介紹道,“這是我特意高薪聘請的人工智能的專家,與你是可是一國同胞哦。”
話落又向庚專家豎起大拇指:“這位可是貴國大名鼎鼎的人物,Q一室情緒智能機器人的研發者,齊永先生。”
“久仰大名,齊永先生。”
齊永朝麵前的禮儀之手睨了眼,靜默片刻,旋即伸手與他握了握:“你好,庚先生。”
“百聞不如一見,百見不如一幹。不知齊先生今日可否願意賞臉,互相交流彼此在創作曆程中的心得?”
庚專家將手中薄如蟬翼、細小如卡片的護照鄭重而又禮貌的遞還給齊永,嘴角的弧度微抿,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