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族人們紛紛交頭接耳,表露自己的不滿---
“這傻不拉幾的小子,連說句話都語無倫次,如何能但當得起部落的重任?”
“是啊,首領,他這虎頭虎腦的模樣,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何況其他?”
“多說無益,要不我們現在就向天神禱告,重新選擇一位首領吧?”
......
冷嘲熱諷的譏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一字不落灌進了阿茶的耳膜中,自卑的心理將他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風吹水皺,寒光陰霧從湖麵幽幽散開。波光似靜非靜,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洶湧而來。
嘭!嘭!嘭!
僅有的一隻眼被戳瞎,波洛涅斯咆哮大叫,提起氣勢洶洶的手臂,對金逸崧緊追不舍。為了抓住他,不惜將礙事的老樹連根拔起,浮動在村落的螢火蟲逐漸消散,整個部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該死的人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為了那個活了今天沒明天的老頭來對付我,簡直是自尋死路。”
金逸崧屈膝半跪,狠厲拔掉胸口處的長矛。一手撐在地上,濃沉的墨眸浸染在夜色之中。體內的異能無法施展,該如何製服他?移動的眸光瞥見四周堅硬細長的藤條,眸色暗了幾分。
狂妄大笑的波洛涅斯自認為金逸崧已死在自己的手中,便惡狠狠踏在地上,朝部落的族人們逼近。一時間,火光灼燒了整片深林。
“你要去哪裏?”
曼辭感受體內紊亂的心跳,汗如雨下。心髒髣髴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抽疼難耐:“去我應該去的地方。”
“不可以,”盛青茗不由分說攔住她的去路,“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曼辭抽出掐絲尖刀,掀起眼簾對上她的視線,掉落在周遭的火團映亮那雙堅毅又果敢的藍眸:“倘若有人傷害了你最愛的人,你會選擇放過他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將毫無準備的盛青茗砸得毫無反手的能力。將心比心的事情,隻有刀刺到自己,才會真正了解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一群不自量力的廢物!”
波洛涅斯再次噴出一團滾燙如火山般的烈焰,山妖們死的死,傷的傷。他再赤腳一跺,所有欲困住他的障礙皆被震斷,就連房老頭與鄧肯也被甩出好幾百米。
“米盧斯,現在連天神都厭棄了你,是時候退位讓賢吧!否則,隻會有更多的山妖死於非命。”
“你、你休想!”
阿茶梗著脖子,又懼又氣朝他嗆聲。
“差點忘了還有你這個軟柿子,天神也真是瞎了眼,竟選擇你來繼任山妖的首領。可也難保不是米盧斯私心作祟,故意假傳天神的旨意,隻為保你一命,哈哈哈......”
阿茶又氣又惱,誰都可以說他,但是就不可以汙蔑他的噶共。他大吼一聲,赤膊搬起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肩胛處的臂力驚人,狠狠砸向瞎了眼的波洛涅斯。
被燒得滿目瘡痍的焦林某處,曼辭步履虛浮,掩著心髒處如抽絲般的震疼,踉踉蹌蹌找尋他的蹤跡。火光衝天,鋪天蓋地的煙霧直嗆人鼻息。視線被蒸騰出酸脹的水霧,驀然一個暈眩,瞬間跌倒在地。
屋漏偏逢連夜雨,頭頂一棵歪七扭八的焦樹被生生燒斷了兩節,直朝她的方向砸下來......‘嘩’地一聲響,一雙修拔的長腿將它淩厲猛踹,後者禁不住如此大的雄渾之力,瞬間裂成了無數段。
“寶寶。”
血腥的氣味一靠近,曼辭緊蹙著眉頭,迷迷糊糊睜開雙眸,素手一步步往上,黏膩的觸覺竟讓她淺淺一笑:“你疼......我也疼......真好......”
金逸崧抿唇未語,大掌將她箍在懷中,終於明白鄧納蘭口中的那句生死契約符是什麼意思了。難怪她如此清楚他受傷的事情,原來他們早已精魂共享---他所遭受的一切,她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黑壓壓的烏雲蓋住森寒的夜幕,整片天穹髣髴被使了法般,陷入了狂風呼嚎的境地。
“吼---”
波洛涅斯被金逸崧的藤條纏住雙腿,同體格的阿茶趁機將他撂倒在地,後者依舊還在困獸猶鬥,“一直以為你是個扶不起的阿鬥,沒想到還有個幾斤幾兩。”
阿茶掐住他的脖頸,眸光沉冷如寒冰:“你為了一己之私,不僅殺了我的父親,還三番五次尋機害我母親。如今又將念頭動到了噶共和族人身上,實在可鄙。”
“可鄙?嗬嗬,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倘若你今日不殺了我,日後我定然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