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瑞文先生這麼不樂意出售博亞絲,”奈歐裏剪掉萬年鬆上麵的數根枯萎的枝丫,慢悠悠開口道,“那我這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又何必強人所難呢?大門在右手邊,不送!”
“你---”
“奈歐裏先生,”齊永忽然端走他麵前的萬年鬆,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您的時間如此寶貴,為了不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將為您變一個小小的魔術。”
話落,他鬆開手,青碧色的盆栽穩穩靜立於空中,髣髴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像。緊接著,樹梢掃過一陣呼呼的風聲,狂沙滿地,將耳膜壓得像弓弦一樣緊繃。
半懸於空的萬年鬆原地飛速旋轉,停頓的刹那,鬆枝上墜落深紫色的葡萄,顆顆晶瑩剔透,芳香四溢。
奈歐裏將手中的剪刀拋擲在桌麵上,整了整被吹亂的領口,拄著拐杖緩緩起身,神色淡淡:“雕蟲小技。”
結實的拐杖忽然一重,他偏眸下視,臉色不禁一怔。扭動的樹枝緊緊纏繞著拐身,猛地將拐杖一抽,在莫斯身形踉蹌的刹那,空中飛來兩截樹枝托住他的後背,穩住了晃動的身體。
不僅如此,四周的花草樹木髣髴被釋放了禁錮的咒語,在他麵前不知疲倦地跳動著。
奈歐裏不由自主團緊雙掌,眼神銳利看向齊永:“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齊永摘下一串鮮嫩欲滴的葡萄,似笑非笑,“重要的是,我有辦法讓你心中的那個人活過來!”
“這句話當真?”
“騙你,我有什麼好處?”
“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買下博亞絲,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麵兒,親自動手將它拆掉!”
“決定好了?”
“嗯。”
“不反悔?”
“對!”
李清荷護著五個多月的肚子,不緊不慢走到落地窗旁,抿唇輕笑著:“你看,美得多像童話故事裏出現的夢幻城堡。”
皚皚白雪將整個都鐸鱷籠罩在一片晶瑩剔透的世界中,雪霰子時而凝成一團,時而孤零零灑落。風起時,雪花活躍得如同奔跑的在林叢中的麋鹿,彼此相交、問候、握手......隨後又散亂在不知名的角落。
費利絲緊隨而至,隨手擦拭染了水霧的朦朧窗口。還沒擦兩下,就被一雙忽然閃出的大掌攥住,收攏在溫厚的掌心中,來回摩擦:“不是讓你帶著手套嗎?”
“有暖氣......”
“所以你就任性的玩水?”
“......我沒有玩水。”
“那這是什麼?”
奈歐裏指了指窗上還未消退的手指印中,沉冷的臉色像抓到惡作劇的小孩,準備給她來一番狠狠地教訓。
“水.....”
‘霧’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某人霸道拽回壁櫥旁的沙發上,滿嘴嘟囔著:“還敢頂嘴,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李清荷目不轉睛將這一幕收進眼底,唇角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腰後多了一雙緊實的大掌,護著她,夫妻二人彼此相視一笑。肚子裏的寶寶忽然踹了她一腳,驚呼中,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麵,羨煞旁人。
不久後,奈歐裏為費利絲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婚禮。這是繼紅酒商亨廷頓後,波爾多最宏壯熱鬧的莊嚴儀式。很長一段時間內,報紙上那不惜財力砸重金打造的夢幻童話鎮照片,被無數人瘋狂,唯美到大叫。
婚後,費利絲很快有了屬於他們的孩子。可在她全身心投入孩子帶來的喜悅中時,奈歐裏回來得越來越晚。有時候,身上還帶著別人的香水味。
孕期的女人,心緒起伏不定,容易胡思亂想,小心思也比一般人敏感。一次、兩次、三次......她變得越來越急躁。直到娛樂新聞爆出一張照片,徹底將她的情緒擊潰。
照片上,是他擁著一個女人上車的畫麵,二人身後的背景是保加利亞飯店。
如雨水般的淚珠浸濕桌上的報紙,她死死咬住下唇,臉色蒼白如紙片。這家飯店,是他們在馬爾代夫度蜜月時所預定的酒店,而照片上的女人,五官雖有些模糊,卻如一把尖銳的利劍,狠狠刺痛她的五髒六腑。
她不是別人,正是他曾經的未婚妻,那個在奪走她除夜時,不斷呢喃在她耳邊的名字---達柳吉。
很狗血是不是?可偏偏這麼狗血的事情,就發生在她的身上。
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去處理這件事情的費利絲,選擇與他針鋒相對,聲嘶力竭的哭泣。而那端的他一聲不吭聽著,沒有任何解釋,最後冷冰冰甩出一句‘你真是不可理喻’便掛斷了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