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莉亞
依舊是陰沉晦暗的天氣,髣髴是被煙灰色的鉛筆輕輕塗抹了一圈。清風浮動之中,將她的裙裾連帶而起。
曼辭半跪在一座墓碑前,餘光又凝向側邊的兩座墓碑。鼻尖翕合,仍是忍住不掉下來。她的父親和母親,洛麗塔養母以及鄧肯和白羽,生命中最親的幾個人都葬在了這裏。
空中飄過一陣花香,幾片幽藍色的花瓣不偏不倚,霍然粘在她的眼睫上。這種感覺就好比一雙溫柔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替她拭去眼睫上的水珠。
她抿著唇,輕笑出聲。
我答應你們,會好好照顧自己。
頭頂的烏雲漸漸浮散開來,光線撕開了好幾道口子。縷縷寸寸灑落在她的身上,髣髴九天玄女般籠罩了層鎏金的光澤。真正的撥雲見日。
曼辭手握著幾片花瓣,沿著長階走下去,剛轉了個彎,就看見了她的丈夫。
可細看,又覺不對。他雙手插在兜裏,神色冷漠,點漆如墨般的瞳孔髣髴正在沉思著什麼。
走近一看,對麵站了個人。瞥見她靠近的身影後,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特別是廣自貞,什麼也沒說就轉身離開。
“你們在聊什麼?”
剛才視線中的廣自貞,眼中充滿敵意。雙拳攥得死緊,髣髴下一秒就會朝他揮過來。
金逸崧捏了捏她的後頸,還未來得及開口,低沉的空氣當即被一陣沉重的鳴鍾聲滌蕩開來。她隻覺心頭一凜,混沌的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句話——喪鍾為誰而鳴,喪鍾為你而鳴!
巨型飛機劃過昏沉陰暗的天空,留下一道看不見也辨不清的運行軌跡。
他們循著鍾聲傳來的方向走進教堂,門口跪著一批虔誠的信徒。雙手合十,口中不知在呢喃著什麼。
“曼辭?”
熟悉的麵容落入曼辭的眸眶中,旋即浮散出欣喜的神色:“瀟瀟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齊瀟瀟若有似無看了眼金逸崧,而後拉過她的手,小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約摸過了七八分鍾,她將他們帶入一個小房間:“今天是潘多拉先生離開的第七天,好多曾受他點撥的信徒都過來送一送他。”
一番解釋後,她招呼金逸崧坐下,而後找了個借口將曼辭喊了出去。從剛才就覺得不對勁的曼辭拉住齊瀟瀟的手,娥眉微蹙:“到底怎麼回事?”
瞥見四下無人,齊瀟瀟這才小聲詢問她:“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曼辭落落大方舉起右手,寶藍色的鑽戒閃著奪目的光澤,映襯她如花般精致的容顏:“我們結婚了,他是我的合法丈夫。”
What?
齊瀟瀟捂著唇,瞳孔大如雞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你的丈夫不是……鄧納蘭嗎?”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再告訴你。你先告訴我,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與這位柯維夫先生的死有關?”
在她的連番追問之下,眼前的迷霧更是濃得辨不清眼前的方向。
柯維夫先生離開的第一天,他們為他開展了一場追悼會。來的人絡繹不絕,所有人都是一身黑衣裝扮,唯獨一個女子,穿了一身烈焰的紅裝,打扮也分外妖嬈。
“這位女士---”
“你!”紅衣女子越過她,如孔雀般高傲徑直朝廣自貞走去,紅唇刺目,“如果不想這場追悼會出現任何差錯,就跟我過來。”
廣自貞眉頭皺了皺眉,盯著那道離去的紅影思索再三,與她簡單交代幾句,還是跟了上去。
她放心不下,也緊隨其後。
“認識它嗎?”
空中傳來一淩厲的刺嘯聲,髣髴劍入長鞘。他側身翻轉了三百六十度,穩穩接住這支尖銳短箭,神色當即一凜:“你怎麼會有它?”
女子不答,隻笑了兩聲:“一心受人敬重的教父,和善待人,從不與人結怨,可偏偏你出現之時,他卻慘死在了這支短箭下,難道你就不好奇他的身份?”
“我好奇,你就會說?”
“知無不言,”女子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斜睨廣自貞,“言無不盡。”
異能者聽說過嗎?
她問。
他在腦海中遊走一番,終於在某個布滿灰塵的角落中,將那三個字扒拉了出來。是了,在蜃山那座斷壁殘垣的山洞之內的某塊冰棺之內,刻著無數的梵文字體,唯獨這三個字,清晰的出現在他的眸中,進而深深烙印。
“這位柯維夫,就是異能者。他隨同他的主人鄧納蘭從冥王星來到地球,多年來為了找到救世主旦夕,不斷胡作非為,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所有追隨旦夕的下屬。不論是你的父親,還是陳峨山,亦或是蜃山上被折磨得屍骨未寒的人類,都是他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