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我這番慷慨激昂言論的,是厚重如板磚般的數學書。毫無感情的公式,就如他冷若冰霜的聲音:“一模一樣的題目,連基本的開平方都會算錯的人,沒資格跟我討論分科的事情。”
“對不起......”
我拖來課本看了兩秒,忽然怔住,嘴角的笑容立馬咧到耳後根去了,“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我把這些都學好了,就有資格跟你討論了?”
某人不答,繼續打擊我:“我估計你連期末考都很難及格。”
“誰說的,我這次一定要過七百分,讓你刮目相看。”
第二天,我把這個偉大的決心告訴路博文和白羽,這兩人先是應付式的‘哦’了聲,旋即齊刷刷發出土撥鼠般的尖叫:“七百?”
我忙將手堵在唇上,擠眉弄眼示意他們:“小點聲。”
誰知這兩人爭先恐後探我的額頭和脈搏:“沒有發燒,也沒有中暑,該不會是......得了臆想症......”
“得你個鬼!”我朝路博文鄙夷了眼,旋即興衝衝從包裏拿出一張幽藍色的彩紙,上麵羅列了我對於每一門學科的計劃,“這可是我熬夜做出來的,怎麼樣,很有雄心壯誌吧。”
白羽隨意掃了眼,直接揶揄我:“這密密麻麻的計劃,下午茶的時間都占據了,看來冰淇淋你是吃不成咯。”
這算哪門子什麼朋友嘛?
我撇撇嘴,想起某人昨晚更加無情的回答---
他收好書本,連個眼神都沒給我:“從十位數到百位數,是一個很偉大的目標。你......加油。”
話已出口,我總不能半途而廢吧。我拍了拍布滿頹喪的臉,翻開書本開始投入學習之中。
“那個......清---”
路博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白羽拽出了教室。
“我有話要跟清兒說,你把我拉到這裏來做什麼?”
“如果是想問上次火車上發生的事情,就不必提了。”
“笑話,小爺我說話辦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男人婆來指手畫腳了?”
白羽出腳快準狠,壓根沒有路博文躲閃的機會:“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清兒對上次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記憶,你無端端提起她,是想被揍嗎?”
“除了你這個男人婆,誰會無緣無故找我麻煩?”
“如果是我呢?”
“你---”
臉上掛滿不屑的路博文在見到單腿斜靠在牆角邊的尚峻茂時,整個人忽地一慫。
不遠處菱紋的小窗口灑進絲絲縷縷的光線,映照長腿邊上的校服,修拔身軀在青白光線的勾勒中,凸顯出一抹非同常人的氣場。他雙手插兜,不疾不徐走到路博文跟前,183PK178,矮個頭就會喪失一半的銳氣。
路博文隻覺頭暈目眩,好似泰山壓頂般重得喘不上來氣。耳邊盡是嗡嗡作響的聲音,還要尚峻茂嚴詞厲句的警告:“那天發生的所有事,一個字都不許向清兒提!”
路博文咽了不知多少口口水,點頭如搗蒜。
無、無傷大雅!
君子不跟小人鬥!
“好了,”白羽擋在二人中間,對上尚峻茂毫無表情的麵孔,“要我們不提也可以,但起碼你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們說清楚吧。”
窗台映射入的光影變得刺目,因遮住它們光線的長軀早已離開,徒留他們二人大眼瞪小眼。
“嚇、嚇得我險些尿褲子。”
路博文抱住白羽的大腿,使勁拍打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
白羽雙手在胸前,嫌惡式的抽回自己的左腿,翻了個白眼:“你個白癡。”
一轉眼,過了兩周。
我將古代史的書本立起,忙裏偷閑,悄咪咪折起了千紙鶴。
一張小紙團在空中呈現了條拋物線,忽然砸在了我的腦門上。我抬起餘光,一把揮掉路博文拋過來的媚眼,繼續專心致誌折疊。
“在美玉姐姐的課上公然開小差,你的膽子還真不小啊。”
這位美玉姐姐,就是教授我們古代史的老師,人美端莊性格好,每次上課都打扮得古色古香,讓人有種穿越回古代的感覺。
我一心二用回答找茬的路博文:“美玉姐姐是我的最愛,即使開小差,我也會用分數給她一個交代的。”
“你也就在這門學科上敢如此放肆了,”白羽將堆在我桌上的紙鶴裝進玻璃瓶中,又開起了玩笑,“不過你最愛的可不是美玉姐姐,而是......另有其人!”
話落,那些圍攏在我四周的同學們開始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哦’,尾音還故意拉得極長。整個教室中,就隻有某個人還鎮定自若的看書。
我羞紅著一張臉,勸大家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