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你如此束手無策。”
兄弟多年,這番話自然別有深意。
酒入愁腸,淌過了馬藺如的四肢百骸:“你不也是嗎?五十步笑百步。”
龍照笑,小飲了兩口:“這酒,今晚可幫了我不少忙,足以讓人酒後吐真言。”
“你居然對一個小姑娘下手?”
“怎麼?難道就隻允許你對一小姑娘動情?就不讓我動用美男計?”
馬藺如無奈笑了兩聲,替他倒酒:“有什麼收獲,願聞其詳。”
下一秒,龍照丟掉痞子的笑容,端持沉肅的麵孔:“如果白羽的話所言非虛,那麼牢裏那個叫金蕊清的女子……可以占卜未來發生之事。”
當然,受美男計所惑的的白羽麵頰酡紅,所說之事自是不止這麼一點。
馬藺如聞言,又聯想到那片泛著陰冷古怪的河流,當機立斷:“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稍安勿躁,”空杯多了一杯液體,徐徐傳來濃醇的酒香,“小心打草驚蛇了。”
彎彎的月牙開始顯露自己的影子,透過半遮半掩的雲層,開始投射銀白的光暈。
“你當初為了得到我,甜言蜜語說了一籮筐,如今卻畏首畏尾,絲毫沒有擔當。果然,男人之諾,皆如騙人的鬼。”
“雪兒,你聽我跟你解釋。”
“放開我,你這個負心漢。”
“再等我三天,我一定會休了家裏的那個臭婆娘,再擇個良辰吉日迎娶你入門。”
“不,明天。”
“明、明天?可是……”
“看看你這副懦弱又慫包的樣子,連個下個決心都瞻前顧後,我們孤兒寡母是指望不上你了,還不如現在就離開吧。”
女子邊哭泣邊邊河邊奔去。
男趕緊出手攔住她:“好、好……你等、等著我……”
“柳存根!”
夜雲漸次散去,亮澤灼灼的月光映照出一道伶仃纖瘦的身軀。她雙手緊攥,眸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們……”
“夫、夫人……”
扮做羸弱的侍女躲在柳存根身後,將小鳥依人的姿態發揮到了極致。
柳存根挺直腰板:“既、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不用重複說了。你嫁過來七年,始終未有所出,已犯了七出之條。今日,我便要休了你!”
天上風雲突變,凜冽滲人。先是聽到‘撲通’一聲,緊接著又閃動著此起彼伏的火光。
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
與此同時的龍府宅邸內,一差役忽然神色匆匆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稟、稟告二位大人……犯人金蕊清不、不見了……”
什麼!
“龍、馬兩位愛卿,開始吧。”
康熙聲落,乾清門裏一片沉肅。
龍照朝端坐在龍椅上的男人行了大禮,旋即念念有詞:“諾查克拉,你涉嫌殺害京中四條人命。這罪名,你可認?”
諾查克拉嗤了他一聲,挑起一抹輕蔑的眼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那是否要下官提醒一下統領大人,那埋在河流地宮下的東西,究竟有什麼?”
此話一出,諾查克拉的臉色驚變,雖很快斂去,卻已無法遮掩:“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諾查大人不必驚慌。”
馬藺如朝早已候在門外多時的人使了個眼色,很快,殿內傳來一股嗆人鼻息的惡臭。三副擔架,都蓋了三條白布。
“大膽馬藺如,竟敢將死人抬入皇權聖威的乾清門,侮染天子的深邃龍目,簡直罪不可赦!”
“無妨,”康熙接過顧問行遞過來的米黃口罩,神色淡淡掃了堂下一眼,旋即發問,“為何隻有三具屍體?”
“因為第四位受害者,並沒有氣絕身亡。”
鎏金閃閃的宮殿內,傳來咳嗽不止的聲音,那程度,好似要將身體裏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般,痛苦極了。
“草、草民……咳咳咳……拜見……咳咳咳……聖、聖上……咳咳咳……”
“起來吧。”
“啟稟陛下,”馬藺如不緊不慢道,“此人,乃諾查克拉府兵,更是他的心腹。四年前,諾查克拉在查抄鼇拜府邸時,無意中獲得一批威力迅猛的火藥和數千萬兩的黃金。
他動了私心,將它們據為己有。後來,他的勢力不斷壯大,狼子野心也日趨明顯。三番作亂,他作為主帥出征,擔心火藥與黃金會暴露,便命人在平日裏鮮少有人走動的城西挖地引水。
這便是那條河流一夜之間多出來的原因。河底其實還有一道地宮,地宮下埋藏著那兩匹批火藥與黃金。
“馬大人,你可知汙蔑朝廷重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