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被褥不知什麼時候被扯開,長軀罩在我身上,溫熱的呼吸開始在四周彌漫,眼前的燭光開始晃動,我忙驚呼了聲,又被大掌捂住,旖旎聲氤氳了內室的燭光。
指腹輕柔撫摸著累得沉睡的清容,浮在眼底的溫柔隻她一人獨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衣衫,體貼為她穿上。最後一刻,他還是沒有突破那一層隔膜,尋了個方法紓解。
流言蜚語!
眼底的眸色越發沉黯。
俯身在那兩瓣紅腫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輕音在四周浮動:“等我回來。”
濃夜沉靜,月光如水般冰涼。
府外,幾近與夜色融為一體的一匹駿馬,被梁竹牽著。身形挺拔的長軀邁出門檻,叮囑著:“倘若清兒醒來,問我去了何處,隻回答她我去辦案了。”
原本今日,他打算處理完一切公務,便能空出多一些時間陪她。如今,他不得不采取非常措施。
隨著漸行漸遠的馬蹄聲,一人一馬與夜色融為一體,很快,又出現在宮門口:“來者何人?”
康熙從夢中驚醒,大喘著氣,額頭布滿汗水。守夜的宮女聽見龍床上傳來聲響,趕忙過來掌燈。
“替朕溫一壺茶。”
宮女領命退下,顧問行步履匆匆踱了進來:“皇上,大理寺卿馬藺如馬大人求見。”
“不見。”
康熙捏著酸脹的太陽穴,指尖扣在床帷一側,傳出規律的聲響。
顧問行伴君多年,最會察言觀色。如今看出這是他極其不耐放的動作,當即躬身後退。
“慢著,”猶豫的刹那,瞬間改了主意,“將他領去禦書房。”
夜已過了大半,黑翳漸漸消散,天穹邊顯出淡藍的顏色。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卻一室靜默。康熙端著一茶杯,以蓋拂了拂上方的茶葉:“出了什麼急事,讓馬愛卿深夜前來?”
尚峻茂掀起一記眼皮,不疾不徐答了他一句:“陛下期待這一刻,不也是很久了嗎?”
“馬愛卿何時學會了開玩笑?”
‘啪’地一聲響,茶蓋磕上了杯沿處。康熙臉上帶著笑,眼底卻迸射出淩冽的狠戾。帶著顯而易見的警告。
尚峻茂持身正立,對上他的冰眸,無懼亦無畏:“臣是否在開玩笑,陛下不是最心知肚明的嗎?”
“放肆!”
摔碎在青石地板上的茶杯四分五裂,水花濺灑在四周,沾染上了尚峻茂垂掛在腰間的虞美人香囊,“馬藺如,就憑你這句話,朕就可以將你打入天牢!”
“一朝天子一朝臣,”尚峻茂摘下頭頂狀如錐形翎羽的烏紗帽,神色冷冽,“可我並非你的臣子。”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並不打算作出解釋,反問康熙:“為什麼任由後宮散播出傷害清兒的謠言?不,或者該問,為何要毀掉清兒的名譽?”
“從沒有人,膽敢如此質問於朕?”
對於康熙的避而不談,尚峻茂心已如明鏡。當年納蘭求娶一事,他早已猜到後宮會傳出一堆失實的流言蜚語,便讓龍照留意散播之人,並抓之以嚴懲。
本以為此事早已風平浪靜,未曾想這僅僅隻是止於內宮,外部並無絲毫風聲。試想一下,能做到如此之人,除了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還有誰有這個本事?
“所以這個白羽的存在,就成了你們安插在宮內的眼線。”
兩道俊拔的長軀,視線在空中交彙,迸射出激烈又淩寒的火花,好似針尖對上了麥芒。
鏤空的圓形燈罩投射出斑斑點點的光線,案台上,鎏金香爐中的龍涎香如白鶴展翅般縷縷飄動,分別散到他們背後,形成一個隱形的攻擊光罩。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晨日的光澤一如往昔。
我翻了個身,一夜無夢,睡得無比香甜。
窗欞處投射而來的光線有些刺目,我還未抬手,一道長影便擋在我身前,遮住了光圈。
我眯著眼,看不清他五官的輪廓,卻對他的氣息熟悉無比。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眼前所處的環境,嘟囔了句:“是不是上課遲到了?就跟老師說我肚子疼......不想吃舅舅煮的東西,你給我做好不好......”
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就想要跟他說話:“文科的試卷好多,還有好多東西要背......我不喜歡你跟那個校花走在一起,也不想你對她笑......為什麼你對別人都可以那麼和善,唯獨對我那麼冷漠呢......”
“因為我愛你。”
“你還對我那麼凶---什麼!”
我猛地從床上驚醒,瞳孔大張,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這個眉宇溫柔如清風的男人,不可置信翕合著雙唇,“你剛剛說......你真的是我的峻茂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