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笑了笑,旋即朝嚴格走來:“大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沒了下半身的太監唄。常年在宮內當差,侍奉主子侍奉得好,賞賜些許珍稀的護膚藥膏什麼的是常事。怎麼?難不成大人認為愛美也是一種錯?”
魏珠邊說,邊朝嚴格伸出手。
“停停停!”及時趕到的路博文擋在嚴格身前,阻止了魏珠輕佻的蘭花指動作,“那個誰,你們把魏公公帶去前廳,記得上茶,可別怠慢了。”
瞥見他們走遠,嚴格冷冰冰看了眼被他攥緊的手掌:“還想拽到什麼時候?”
路博文臉上一熱,依依不舍鬆開:“不就是幾個宮裏的太監嘛,你至於查得這麼嚴嗎?”
還真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特殊時期!”長刀在他手中轉了一個圈,淡淡掃了眼路博文,“你也別放鬆警惕!”
話落,快步如疾風般迅速跟上即將消失在走廊中的太監。
路博文愣了下,這是關心的表現嗎?反應過來後,旋即笑得合不攏嘴:“好,我一定會的。”
我走進前廳,是一個麵色和善的公公宣旨。接完旨,他便朝我做了個手勢,能耽誤公主殿下一點時間嗎?
靜默片刻,我點了點頭,帶上了侍女芮芮。正好我想要從這個公公口中探得一星半點的消息:“公公忽然找我,是為了---”
旋過身的刹那,眼底一片驚愕。
原本跟著我邁入涼亭的魏珠,此刻變成了摘下赤紅長穗翎帽的納蘭容若。
“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他盯著掛在我衣襟上的絲帕,垂落的一角上隱約透出一個‘清’字和幽藍色的虞美人,“果然是你。”
額頭泛著如被綿針紮了一針般的刺疼。
既然被識破,我也不再打算遮遮掩掩,舉止落落大方:“納蘭大人今日此番,是為何?”
“找答案。”
“堂堂一位朝廷命官,居然用這種欺瞞的手段?你信不信,隻要我一聲令下,被你連累的所有人性命都難保。”
“你不會的。”
我神色寡淡一笑:“你未免太過於自信。”
“那是因為你身上有一股奇異的能量,它告訴我,你是不會這麼做的。”
“別過來!”
我斥住了他的動作,喜怒不形於色,“既然你已經找到了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納蘭頓了一下,捂著心髒,神色癡癡的看向我:“清羽公主,你能告訴我,那個時候你為什麼會去藏書閣嗎?”
“皇帝哥哥要找一本書,我隻是隨便逛了一圈,誰知道絲帕就不見了。”
“你在撒謊,那時你還隻是榮嬪娘娘的三等宮女,並未隨侍在皇上身邊。藏書閣的鑰匙,除了皇上和我,再無人能夠進去。所以,你那天一定是聽到了什麼,才迫不及待趕過去的,對不對?”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無需再提。
“可那對於我來說,很重要。”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他,不斷將話題深入,“有人跟我說,我曾經向聖上求娶過一個女子,那時的她是榮嬪娘娘身邊最得寵的宮女,後來被貶到浣衣局,不久之後病逝了。我不相信,所以我僅靠這個手帕,不斷找尋你的蹤跡。終於,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終於明了自己的執著。清羽,你當時是不是因為我,才瞞著眾人進入了藏書閣?故意留下手帕,是為了讓我憶起往日的歲月,再次走到一起,對嗎?”
“......”
真不愧是詩人,想象力極其豐富。
“我當時是為了找尋---”
藏書閣中是否有你寫的《納蘭詞》,隻要有了它,我們就有了回去的希望,所以請你不要自作多情好嗎?
他欣喜若狂打斷我的話:“我明白了,清兒,隻要你對我還有感情,我們就一定能夠渡過重重困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代一雙人。”
他越說越離譜,我忍不住甩了他一杯茶:“你清醒點,我已經嫁人了,羅敷有夫,而你,也成了親,使君有妻。”
邊說邊抬起右手,讓他看清楚閃著晶光的戒指。不過他一個古人,哪懂對於我們的含義?
而納蘭顯然誤會了我的意思,還安撫我說:“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馬藺如同你和離,然後三書六禮、八抬大轎盛裝迎你入門,成為我納蘭家的兒媳婦。”
“......”我咬著牙,露出一個冰冷的假笑,“那如果我懷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