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婆婆請放心,您並非染了瘟疫。”
好熟悉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
“高太醫!”
我忍不驚呼了聲。
“什麼太醫,我就是個山野村夫。會劈劈柴看看病,哪有什麼機會入宮成為太醫?”
他放下手中的砍柴刀,動作嫻熟替羅婆婆把脈診斷。
我敢肯定,他一定是高太醫!隻是沒想到,他還活著,而且是隱世避居在蜀地。
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尚峻茂,四兩撥千斤驅散人群後,趕忙飛奔進屋:“嚇壞了吧?有沒有人闖進來?可有受傷?”
“我沒事。”
剛答了句,裏頭的門扉開啟。多年不見,高太醫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按照我開的藥方抓幾服藥回來,喝個七八天,就可以痊愈了。”
“我去我去!”
“你不可以去!”
高太醫三兩下便將靈玉攔住,麵無表情的模樣好似能將人吃了。偏靈玉不吃他這一套,狠狠朝他脖子咬了一口。
脫了桎梏,趕忙躲到我的身後,鬼精靈般朝他吐了吐舌頭。
我將靈玉牽到身前,開門見山解釋:“現如今,整個蜀地都知道羅婆婆患了瘟疫的事情,倘若他們見到你,一定會誤以為你也患了瘟疫,屆時你的麻煩就大了。高太……高叔叔之所以攔住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靈玉自小便比同歲的孩子懂事,如今聽我這麼一番解釋,也垂著頭走到高太醫身邊:“靈玉知錯了,請高叔叔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靈玉吧。”
邊說著邊將剛剛搶過來的藥方攤得筆直,還給高太醫。後者難得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正好整以暇,身旁的某人長臂一伸,將藥方遞給芮芮:“你快去快回,別從大門出去,走側門。”
“我有話跟你說。”
尚峻茂並不驚訝,似乎早有所料,隻朝我囑咐了幾句,二人便快步離開。
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們有事瞞著我。
夜已深,我從打盹中醒來,四周除了還在跳動的火光,一室空蕩蕩的。
看著一旁早已熟睡的初虞,小臉紅撲撲的,格外惹人憐愛。櫻桃小嘴微抿,好似在做什麼好夢。
輕柔替她別開額頭處的碎發,視線上移,這一雙細長又濃鬱的劍眉,英氣十足,像極了她的父親。
隻是她這個爸爸,在沒有任何報備的情況下,居然學著別人徹夜未歸!
說曹操,曹操到。
門口傳來了動靜,一道長影邁著沉穩有力的步子,卻在推門的刹那,放慢了腳步,生怕驚擾到裏頭休息的母女二人。
幽幽的淺光映射俊容上的奔波與疲倦,卻在看到沉睡在床榻旁的妻子時,柔和了眉宇上的弧度。
洗了洗手,合衣躺下,冰涼的指腹摩挲了許久,總算溫熱了些,輕柔撫了撫妻子的耳垂,俯身親了下,旋即走到一旁的長架下更換衣衫。
本以為他會再次躺下,沒想到卻聽見他在上頭說話的聲音:“我還能呆一刻鍾,不想問我些什麼嗎?”
毫無技巧的裝睡,就這麼被輕而易舉識破。
我翻身下床,氣鼓鼓將他拽到屏風外的休息榻上,壓低聲音,以防吵醒女兒:“你之前是不是見過高太醫?”
這語氣,還真像審犯人。
他倒是滿臉享受,還將我拉到他身側,橫抱著坐在他的腿上,輕應了聲。
“什麼時候?”
“剛到蜀地,在追蹤犯人時進了座山,他恰好在砍柴,將犯人逮個正著。”
“那你們今晚聊了這麼久,都說了什麼?”
深邃的眼瞳忽然淌過一抹笑意,髣髴等待獵物上鉤的獵戶,鎖骨的敏感處被他撳住,密密麻麻的吻隨即落了下來。
起初我還強行推搡著,不許他胡來,畢竟女兒就在不遠處,就隻隔了道屏風,要多羞人有多羞人。
可主動權掌握在誰手上,就是誰說了算:“讓我先收點利息。”
今晚的他,格外黏膩纏綿,也溫柔如水。每一份力道都像是算好了一般,不輕不重。
一刻鍾早已過去,而他忽然抱著我起身,我心頭一嚇,趕忙摟緊他的脖頸,紅著臉嗔怪他:“幹什麼去?”
片刻,他將我放在梳妝台上,對麵的青銅鏡將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映照其中。
“清兒,看著我。”
深瞳如海般深邃,在逐漸黯下去的光線中,翻滾著如岩漿溶液般的熱切。
才不要。
天知道這一幕他是怎麼想到的。
唇色被我咬得越發嫣紅,緊緊闔眸,就是不肯讓他得逞。
他衝撞得越來越厲害,檀木桌都開始搖晃。‘啪嗒’一聲響,是發簪掉落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女兒嚶嚀的聲音,她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如此刺激下,我早已‘不堪重負’,催著他:你快一點……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兀自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