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亢龍長鐧迅速脫離了我的桎梏,抵上了諾亞夫的喉頭:“要不是因為你曾為妊神星付出了那麼多,此刻躺在這裏的,便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一沉渾冷冽的聲,將諾亞夫驚得渾身發顫:“你、你是......”
刺啦!
胸口驟然一疼。
神色怔忪的我緩緩垂下視線,一沾染著幽藍血色的尖銳刀刃映落眼底,也提起了我唇角的弧度。
“金蕊清,你該死!”
迷蒙的視線中,晃動著一道熟悉的影子。鏗鏘兩聲,持在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麵色猙獰的德清不斷發出尖銳的笑聲,髣髴從地獄中傳出了一般。
“清兒---”
沐澤一掌震斷德清的五髒六腑,迅速將我扶起身。
“嘔......”
喉頭中的氣息一再緊縮,鮮血吐了一地。我不斷抽吸著鼻尖內的氣管,體內的奇經八脈在如洪水般翻湧。
德清還在狂笑,口中不斷喃喃著:“金蕊清,你該死!”
每吐出一句話,猩紅的鮮血就噴出一口。
我強撐著身體:“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為了......殺你!”
我一向知道德清對我並非懷善,可沒想到她居然恨我入骨。
“你知道、道陛下為什麼會寵幸我、我嗎?就因為我的名字裏有一個清字......我恨透了這個字!”
染了血的香囊被她蹂在掌中,可包裹在外層的緞子卻並非出自我的手。她揪扯著香囊,露出裏頭的虞美人粉末。從縫隙中,我看到了曾出自我手的絲緞,可已經被切割成了無數碎緞,隱隱約約可看到那個‘清’字。
當初,為了能讓她幫路博文脫離危險,我曾答應過她一件事。後來她成了康熙的嬪妃,便來找我給她紋繡一個香囊,還特意強調要加入我日常使用的香粉。
可因為峻茂哥哥對味道頗重的東西都會敬而遠之,受他影響,我自己也不使用香精,遑論香粉。
不過她既然要香粉,就放入我喜歡的虞美人吧。
“你咳咳咳......應該已經猜到了吧......固倫榮碩公主的臉,就是我.....咳咳咳......指使利用明玉教給我的幻術去故、故意毀的......果、咳咳咳果不其然......那個本就疑神疑鬼的榮妃......終於瘋了!本想一石三鳥,卻被你這個絆腳石咳咳咳.....給救了回來......我好恨!金蕊清,你該死!咳咳咳......”
“對,我的確該死!”
天穹中飄過幾朵卷舒的白雲,幾縷光線傾灑下來,帶著晶瑩的光澤。迷迷瞪瞪中,我髣髴看到了峻茂哥哥棱角分明的五官。
抬起手,光線在他的頸後暈開一層又一層淡淡的光圈。我抿唇淺笑,意識越來越模糊,驟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夫君,清兒這就來陪你了!
炎炎夏日,飄窗上的白紗跟隨空調吹出來的風輕柔浮動。正午的光線清晰又明亮,透進玻璃窗中,在金屬床杆上折射出一抹耀眼的光。
重如千斤的眼皮緩緩掀開,入目皆是一片雪白,好像無意中闖進了一個至純的天地。
門口處忽然傳來聲響,一道輕軟的聲線髣髴羽毛落地般,微微發顫:“清兒?”
我下意識偏過頭,一身T恤牛仔褲的白羽眼角含著淚花,步伐極快跑過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可這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突然回來了?難不成是納蘭容若已經寫完了《納蘭詞》?還有白羽,她似乎沒有了對清朝的記憶……
一連串的疑問如同泰山壓頂般,壓得我好幾次喘不過氣來。
“清兒,要不要吃蘋果,舅舅給你削一個。”
說完,尚流浪磨刀霍霍,一連削了好幾個。
我朝窗外逐漸西沉的夕陽看了眼:“我……昏迷了幾天?”
“三天。”
口中塞滿了蘋果的路博文將果核一拋,空中的多了一條弧線,準確無誤進入了垃圾簍。
哐地一聲響,更加突出此刻複雜的心緒:“他……有沒有……”
來看過我?
尚流浪恰好削完一個蘋果,眉目一挑,擇了我愛聽的話:“你昏迷的這幾天,他都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剛才臨時有事,這才不得不離開。”
他還說,我是在去籃球館的路上被飛車黨搶走了包,因為我不肯鬆手,被車子硬生生拖了好幾百米,最後是撞到了電線杆上,這才陷入了昏迷。
後腦勺上的確鼓起了大包,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可胸口的傷又該怎麼解釋?
說曹操曹操到。
挺拔如鬆柏的長軀步履沉穩邁了進來,一身白色休閑服,目光清冽而深邃,隱隱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魅惑力。他單手插兜,不疾不徐走到病床對麵,神色淡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