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環十歲登基,如今也隻不過12歲,馮萱與丞相把持朝政,幼年天子相當於被架空。加之楊環宇從小懼怕母後,對母後惟命是從。故而馮萱說讓他退居暖閣之時,他隻是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隨太監李侍江往暖閣方向走去。
就在楊環宇扭頭將要離開之時,突然看見站在母後身旁的吏部尚書王永銘朝自己投來一個慈祥關切的眼神,楊環宇不由得心頭一暖,王永銘是自己的帝師,平時在朝中鐵麵無私,但每當他與自己相處之時總會待自己十分的耐心與疼愛,雖說母後曾有懿旨說自己尚且年幼,不宜參與朝政,可王尚書卻總是在私底下背著母後傳授自己治國理政之道。
在嚴苛古板的君臣之禮下,楊環宇總是能感到王永銘待自己的那一種深厚的關切與期待,楊環宇也十分尊重並感激自己的這位恩師。
王永銘的目光隻是一閃而過,下一秒又換回了那副麵容端莊嚴肅的神情,直視前方。
“微臣參見陛下,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德廷一邁進養心殿,看都沒看一眼便直接跪倒在地,他還在那裏等著小皇帝親自上前攙扶自己站起來呢。
“張丞相,你抬頭看看,皇上在哪呢?”馮萱淡淡的說道,唇間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笑。
張德廷聽見太後的聲音,抬頭望去,果然不見小皇帝楊環宇的身影,就見孝和太後悠閑的臥在榻上,笑盈盈的望著自己。吏部尚書王永銘則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
他怎麼會在這裏?張德廷心頭閃過一絲疑竇。對說他張德廷門生故舊遍布天下,可是也不是說沒有與他為敵之人,而吏部尚書王永銘便是其中之一。
張德廷一直想除之而後快,奈何王永銘名門之後往上數代都是朝廷要員,先祖還曾救過本朝太祖的命,是開國功臣,可謂根正苗紅。並且孝和太後又處處偏袒於他,所以張德廷也拿他沒有辦法,隻是臉和一幹大臣將其排斥在機密要事處理的團隊之外。
故而,此時看見王永銘站在這裏,張德廷不由得心頭一跳,隱隱有不安之感。
可他畢竟是三朝老臣,宦海沉浮一輩子了,早已做到了不將自己的表情表露在臉上。
張德廷理了理領子,再次叩頭拜倒:“微臣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張德廷,你專擅把權,目無尊上,怎麼還有臉拜見太後!”張德廷話音剛落,王永銘的一聲厲喝便猶如晴天霹靂,震得他幾欲跌倒。
“請問王尚書,顧命大臣輔佐朝政有先皇明發上諭,何來“專擅”之說?王尚書這豈不是欲加之罪麼?”張德廷極力掩住內心的震驚,麵不改色的答道。
“況且微臣等六位顧命大臣與太後共同輔佐皇上乃先帝旨意,這點太後可做明證。”張德廷說著望向馮萱,這不望則已,一望之下,張德廷心神膽寒,半晌說不出話來。
就見馮萱依舊側臥在禦榻之上,笑盈盈的望著自己,可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此時太後的笑容在張德廷的眼中扭曲的猶如魔鬼的嘴臉,譏笑,嘲諷著愚昧無知的自己,張德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