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永泰當前對張寶的了解,也就知道他賣大力貼給鍾小玲,讓鍾小玲體測過關,還有就是張寶天天待在電教中心,已有一周之久。至於今天數學和物理完勝葉藝曼,他是不知道的。
吳永泰認為,要摸清楚張寶的底細,按兵不動,默默觀察,時間上耗得久,他可等不及,還不如直接正麵接觸,觀其形色。
在市一中這個大圈子裏,沒準轉來的新學生,就是某個高官巨賈的遠房子弟,的確不起眼,的確是個小人物,那啥的皇帝也有幾家窮親戚嘛。
問題是有這層關係存在,真個把人給惹毛了,這種人拉來救兵,惹事之人,搞不好會家破人亡。
吳永泰受家庭教育,自大歸自大,但還不像李偉潮一樣,視所有貧寒同學為無物的地步。
“我們不是親戚關係,張寶也不會在市一中就讀。”
鍾小玲心情大好,倒也沒給吳永泰拿臉色。
“我在清仁縣離川鄉小學,讀了三年,其實也就是識幾個字,平時時間多得很。”
張寶對吳永泰去而複返的用意,心裏很清楚,與其等著他去調查,不如主動告訴他,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放棄不切實際的報複。那啥的,真把吳永泰這種人得罪死了,對自己也沒好處。
所有人瞬間無語。
天上地下之差在哪?絕大多數答不上來。但實打實的例子卻是有的,那就是市一中跟鄉鎮小學的差距。
市一中學生,基本上都是中產以上子弟,官宦和富商子弟雲集,師資力量雄厚,隻要不是太過頑劣的學生,成績就不會差,素質就不會低。
隨著貧富分化的加速進行,貧寒子弟想要考上市一中的途徑,已是越來越窄。
鄉鎮小學,師資力量薄弱,很多還是代課老師,學習成績也就限於識文斷字,會簡單的加減乘除,學生家長也沒存著什麼知識改變命運之類的想法,學風不高,打架鬥毆、遊戲賭博不斷。
這樣差距,足以形成天上地下的距離。
眼看張寶此話一出,葉藝曼一下變得尷尬無比,吳永泰卻是立馬改顏,臉上堆滿了笑容:“嗬嗬,原來是這樣。鍾小玲,你交的張寶這個朋友,很有性格,也很有本事!”
吳永泰想千想萬,就是沒想到張寶是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鄉下人。
之前對張寶的種種顧慮,如今一下煙消雲散,李偉潮想要狠狠地報複張寶,那就隨他去好了,他就不用擔心會惹來麻煩。
就像你經常要帶女友去吃法國大餐,你會擔心路邊的烤紅苕攤攤主,能搶走你的女友嗎?
基於出身上的不對等,能夠讓很多問題變得簡單起來。
吳永泰一下對張寶親熱起來,這樣的熱情程度,就跟他們參觀鄉下學校,跟鄉下學生交流時差不多。
“哦,怪說不得牌打得這麼好,原來是練家子。”
吳永泰這麼一句話,頓將張寶的檔次拉到爛賭鬼這個層級,那啥,做同樣的事,其差異性,的確就是根據身份不同,而有天壤之別。
他這麼一說,葉郭二女看向張寶的神色,一下就變了。
胖妹無敵論純屬胡扯,那麼張寶打牌打的這麼好,肯定就是熟能生巧的產物。
一個少年,不天天沉浸在裏麵,能有這麼高的技巧嗎?
葉郭二女不歧視窮人,但絕對看不慣賭鬼等下三濫的人群。
鍾小玲之前不想掩蓋張寶是鄉下娃的事實,畢竟張寶的穿著著打扮,就沒法讓他變得時尚高檔起來。
吳永泰這個圈子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現實和勢利,對比自己出身低的人,總會帶著固有的眼光去看待。
之所以有這樣的眼光,就在於低等出身的人,有不少讓高等出身之人為之不屑的毛病。比如說賭博,比如說愛占便宜,又比如說好勇鬥狠。
事實上,鍾小玲本人在見識張寶的本事之前前,也有些不屑於張寶。
比如說張寶不喜歡洗澡,不像她一天都要洗兩次以上,洗澡的時間也是短的離譜,完全就是過一下水,這樣的毛病,定是他的貧困造成的。
就更不要說,張寶簡直就是鑽進錢眼了,什麼都想打賭,什麼都想賣錢。
不過,現在張寶是她的伴讀,要說不屑,也隻能是她不屑,若是葉郭二女因此看低張寶,豈不是說她的眼光很差,居然與這種人為伍?
要說張寶有不愛洗澡、鑽錢眼這些毛病,還能用出身差,經濟條件不高來解釋的話,那麼,張寶竟然自報他學習時間很短,就算學習也是水得很,平時大把的時間,就是練習賭博術之類的玩意,這下坐實了張寶不務正業。
鍾小玲心頭旋即一沉,莫來由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