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去不久,原本沉睡的人突然醒了過來。
祁憐把頭從被子裏拱出來,一雙眼睛探索著周圍的一切,看著墨綠色的四壁,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身處何方。
睡的久了腦子疼,她想坐起來,卻發現渾身都沒什麼力氣,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鐵質的架子床發出“吱呀吱呀”的搖晃。
賀言正在外頭說著話,聽見裏頭有動靜,顧不上回答,忙彎了腰掀開門簾進來,於是就對上了一頭亂毛的祁憐。
“嗯,頭疼啊!”
她這會子腦子轉的極慢,隻顧著拍打自己的腦袋,沒注意到門口還站著個人,甚至也沒想起來自己現在是衣衫不整的狀態。
賀言視線稍微偏了一點,就看見了對方毛衣領口大大的拉開,露出圓潤光滑的肩頭。
他有些不自在,喉嚨開始有點發幹。
“小美人醒了嗎?”周恒咬了一口烤肉,含糊不清的說。
賀言把他擋出去,順便還拉上了門上的拉鏈。
被拒之門外的周恒:“……”恨恨的又咬了一大口肉,才跺著腳,轉身混入人群中找人喝酒去了。
賀言偏開自己的視線,從保溫杯裏倒了熱水,又仔細的試了試溫度,到剛好可以入口才遞過去。
祁憐習慣性的說謝謝,去接杯子,卻怎麼也握不緊。
最後還是賀言舉著,讓她就著他的手上喝了。
她低著頭一小口的喝著,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倒影,因為吞咽的動作,那腮幫子也是一鼓一鼓的。
這個樣子,讓賀言聯想到某種在冬日裏習慣性儲藏鬆子的動物。
祁憐平時也算是挺精明的一個人,隻有生病的時候反射弧要格外長些,可再長的反射弧,也有反射到位的一天。
她旁邊是不是還有個人啊?
祁憐腦子裏隱約的有這麼個想法,一抬頭,什麼情況!
“BOSS!你怎麼在這!”緊接著,她做了個很錯誤的舉動,大力的打開那隻手腕,而自己往遠離賀言的角落裏縮。
滿滿的一杯水還沒喝幾口,就全灑了床上,還有一部分順著賀言的袖口流到小臂上,真涼。
賀言拿著不鏽鋼的杯子晃了晃,也沒說什麼就站起了身。
高大的陰影籠罩著祁憐,她不自覺的又往後縮了縮。
對方不是刻意的躲避,可就是這樣無意識的躲避動作,卻叫賀言更加心涼。
“我……”祁憐也發覺自己緊張太過了,想解釋兩句,又覺得似乎也沒必要。
兩個人四目相對,就這樣耗著,誰也不說話。
到底還是賀言敗下陣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
在男人拉開簾子出去的那一刻,祁憐的心被刺了一下。
賀言的帳篷離這有點距離,要回去就得穿過中間堆起的那一大團篝火,那明晃晃的紅色,叫他有些不適。
自他走後,祁憐軟綿綿的趴在床上。
她已經完全清醒,現在睜著眼睛盯著帳篷頂看,好像要看出個洞來。
外頭人聲鼎沸,聲浪一聲一聲的傳進耳朵,聽著熱鬧的很。
她對那樣的熱鬧也頗有些向往,可自覺已經錯過了融入進去的最好時間,現在去了大概還引人注目,像是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