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山莊後頭緊靠著一處林子,很幽靜,而且離山莊也不遠,從那還可以看得見點點燈火。
算得上是一個既安靜又安全的地方,用來散心最好不過。
當祁憐裹著個披風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林子裏並不止自己一個人在。
“周少?”看著身影實在有些像他,可到底是背對著祁憐的,確定之前不敢靠的太近。
周恒正以一個極其頹廢的姿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搭在一條曲起來的腿上,指尖猩紅點點,一明一滅的。
“誰?”那人回頭了,確實是周恒,而且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祁憐還沒走過去,就已經聞到他身上一股濃烈的煙草味道。地上已經堆了一大堆的煙頭,還有一包已經空了的香煙盒。
說不出的頹廢模樣,非常的狼狽。
祁憐頓住腳,沒再繼續靠近,覺得對方這個樣子應該是想一個人待著,她過去反而打擾。
“我是祁憐,晚飯吃多了,出來走走消消食。”扯了一個拙劣非常的借口,祁憐覺得對方也不會在意,“那您繼續待著,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周恒把最後一根煙抽完,把煙頭掐滅,拍拍身邊的空位,“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咱們說說話。”
祁憐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猶豫著沒有動。
“放心。”周恒好像精神了一點,聲音裏也是帶著笑的,“不會把你吃了的,就隨便聊一聊。”
他一直未很正式的打量過祁憐,即使知道賀言對這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情,他也不覺得祁憐有什麼特別。
可現在,卻想要了解一下,這女人身上是不是真有什麼討人喜歡的特質。
聽對方已經這麼說了,祁憐也不好拒絕。
她走過去,卻沒有坐在周恒身邊,而是在距離一個身位的地方,背靠在那。
“你想說什麼?”
周恒挑眉,怎麼有種被質問的感覺。
“你的車,好像開的還不錯,誰教你的?”周恒吸了吸鼻子抱緊胳膊,他其實沒什麼想說的,可既然把人給叫過來了,總不能冷場吧。
“生活所迫,什麼都得會一點。”
她這句話本是大實話,可在周恒聽來,卻略微有些惆悵。
他那發散的想象力,已經把祁憐想象成一個清苦的女大學生,背後必然有一個沉重的家庭,而且是要以她一己之力扛起整個家庭的負擔的那種。
最後千錘百煉的被鍛造出來,懷揣著滿身的本事,做了一個小小的總裁秘書,靠著微薄的工資艱難的養活家庭。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啊。
“那你這開的也太好了,連我都甩下了!”周恒說著說著,覺得這話好像有點不太豁達,立馬轉了話題,“你這麼吃苦耐勞的,你家人肯定很欣慰吧!”
話一出口,他恨不得咬舌自盡,自己說的都是什麼沒營養的話啊。
他逗小姑娘倒是有一套,這麼正正經經跟姑娘聊天,還真是頭一遭。
祁憐扯了扯嘴角,“他們,都不在了。”
原以為自己早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可現在從自己嘴裏說出來,心裏……還是很難過呢。
祁憐輕輕按在心口的位置,想把那源源不斷翻湧上來的難過給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