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個樣子,賀言也沒把那話放在心上,以為那隻是對方在虛張聲勢罷了。
“竟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公司還有事等著我去處理。”
管家不知何時進了屋,堵住門,恭恭敬敬的說:“少爺您難得回來一趟,還是再坐一坐,聽老爺把話再走吧!“
“讓開!”賀言對這個管家也沒什麼好感。同那個人一起的,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
管家搖頭,無不懇切道:“老爺知道您來,早早的就在這等了,連茶葉都泡得沒了味道。您今天若就這樣走了,隻怕會很傷二位的父子情分。”
這樣的理由,實在無法成為阻攔賀言腳步的力量。
“便是看在夫人的份上,您也……”管家也是個人精,專門往人的七寸之處打,“再多一會罷!夫人若是還在,隻怕也不願見到二位如今的模樣。少爺,您說呢?”
賀母嫁到賀家以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很孤獨的,便是有了兒子的存在,有些遺憾卻也沒辦法被彌補。
食夫香香,食子淡淡——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同丈夫在一起吃什麼都是香的,若是到了隻能讓兒子供養的時候,那味道到底要淡一些。
賀言知道自己母親一生過得都不是很開心,最大的苦難便是受到了丈夫的冷遇。
原以為脫離了常家便能有一番新的天地,卻不知那又是另外一個火坑。
而她又是個比較傳統的女人,相夫教子的無憂生活才是其平生所願,最終卻還是孤寂而終。
還記得那時,賀母躺在病床上,在長期病痛的折磨下,神誌已然不清,才把賀言錯認成了那個人。
賀言還記得自己的手被緊緊地握著,賀母的手勁很大,捏得他骨頭都疼了。
她那時沒有說話就是隻是哭,哭到後來都脫力了,而後才說了一句,“你為什麼那麼久,都不來看我?我,很想你。”
最後那段時間,賀母一直處於混沌之中,真正的到了彌留之際時卻突然清醒了,也知道了其實自己的丈夫並沒有過來,一直陪在床前的是賀言。
“你同你父親年輕時,長得很像。”賀母是以這句話作為開端,說話時麵上帶笑,神色很是淡然,似乎已經對自己的命運做出了妥協。
“我走之後,你不用太難過,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飯,遇到喜歡的姑娘了也帶來給我見一見。”賀母攏了攏幹枯的頭發,眼睛中迸發出異樣的光彩,“也請你不要再同那個人置氣,畢竟,你的親人就隻有他了。”
“你們都好了,我才能去的安心。”以此,作為終結。
……
賀言眼底一片涼意,淡淡的說:“若不是因為她,我現在也不會站在這。”
母親,對不起,我沒法在您去之後,和那個人父慈子孝的過下去。
各自安好,這便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希望您能理解。
兩方僵持片刻,賀言還是做出了讓步,坐回到沙發上。
“您午飯也在這邊用吧?”管家自說自話,“昨天新到了一批海膽,是特意給您留的,我得下去吩咐一下,就先失陪了。”
賀明朝也驚奇,沒想到這招真的有用,便道:“你母親……如青的生日就快到了,到時候你把時間空出來,咱們去普陀寺給她供一盞長明燈,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