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朝忽然就不說話了,一雙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這樣赤.果.果的打量很不禮貌,但祁憐感覺到的不是冒犯,而是危險。
祁憐眨了眨眼,不留痕跡的把視線挪開,心中不自覺的打起了鼓。
“丫頭,你也不用瞞我,瞞也瞞不住。”賀明朝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單手支在膝蓋上,胳膊肘往外,一副要刑訊逼供犯人的架勢。
“賀言花了遠超出預算的價格買下常氏,那點錢雖不算什麼,但那確確實實也是個虧本買賣。他是個商人,這麼做就等於自毀城牆,你說他蠢不蠢?”
祁憐把兩隻手握在一起,低頭不語。
賀明朝也不在意她的回答,繼續道:“我看他,真是蠢極了!為了一個女人,連原則都不顧了,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蠢的?他現在是不在這,若是在,我非得……”他手掌向下使勁的往桌子上一拍,桌上的器皿集體原地跳了一跳,“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祁憐目不斜視的繼續看地板,繼續做老僧入定狀,您那是想教訓他嗎
?這是打算狠狠的教訓我一頓吧!
來時她便覺得不對,沒想到真是被人找茬找上門來了。
不過,賀言收購常氏,就算花再多的錢,同她又有什麼幹係?
他錢多,樂意多花點就多花點唄!多大點事,有本事找正主說話去,揪著自己這麼個小角色發難,那算個怎麼回事?
賀明朝見她還是一臉懵懵懂懂樣,眯著眼睛問:“祁小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我……”
祁憐才剛發了一個音,對方就大手一揮,“你不用說了,既然你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我就好好的跟你說道說道!”
賀言辛辛苦苦隱瞞下的事情,原以為萬事大吉了,那是萬萬沒想到,一轉頭就被自家老爹給出賣了。
“……就這,你還能說跟你沒關係嗎?”賀明朝又笑了一聲,更像是在譏諷。
祁憐一時沒能消化完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她是泄露公司機密的背叛者?
什麼又叫做為了保住她,賀言才受了常氏的威脅簽下不平等的合同?
她之所以甩下那個案子,半路去接手那個度假山莊……
祁憐一時福至心靈,想通了什麼。是了,那個度假山莊,根本就不是那麼著急的事,做什麼非要急急忙忙的把她往那裏派?
對於賀言的這個決定,她不是沒起過疑心,但最後還是覺得應該要相信賀言的決定,他那麼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如今看來,確實是有理由的,隻是她沒想到,會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泄露機密的什麼的,她根本就沒有做過,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也沒有人跟她透露過一字半句,原來是被賀言下了死命令嗎?
祁憐一時不知道,是該為被誣陷而憤怒呢?還是應該為賀言毫無原則的袒護而感動……
憤怒確實也是憤怒的,但她暫時還不清楚是什麼人要陷害自己,所以還不著急去憤怒。論起感動麼……隻是幾秒鍾的事,感動過後她又有一絲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