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人在輕輕顫抖,賀言以為她是嚇著了。
實際上,她也確實是嚇著了,卻不是被別人而是被自己的膽怯給嚇到了。
她原以為自己堅強,處理任何事都可以遊刃有餘,也不會輕易的被困難打倒,屬於迎難而上的那種。
直到今天,才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過自信了。
她之所以會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大概是從前二十幾年的生活沒有遇到什麼特別大的,無法挺過來的波折。
就連父母雙雙去世,她也很堅強的緩過來了。
原以為,世間再沒有什麼可以難倒她,卻不曾想……
隻是碰到一個不怎麼友善的長輩而已,她第一反應竟然是躲藏,當鴕鳥,把自己藏起來,以為對方發現不了自己,就可以平靜的度過去。
她可以列舉出諸多理由,說明這隻是無奈之舉,但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那是賀言的父親又怎麼樣?
即使他不喜歡自己又怎麼樣?
就算是蜉蝣撼大樹,那又怎麼樣?
連抗擊都沒有做過,就先認了輸,真是沒出息到家了。
“我、我……”祁憐張了張口,聲音抖得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賀言好像誤會了什麼,問:“是不是剛才那個女人跟你說什麼了?”
想起林羨魚臨走時的表情,虧他還以為對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沒想到,竟然也是個表裏不一的。
賀言不是沒有自己多判斷力,正所謂關心則亂,看見祁憐如此失控,他很自然就會連想到剛才最接近祁憐的那個人。
祁憐搖搖頭:“沒有,她沒有打開門。”
“沒有打開門的意思,是她知道你在裏麵?”賀言遲疑的問道。
啊,原來是自己錯怪對方了。
這麼說來,再聯係起林羨魚剛才的所作所為,她似乎也明白兩家人的意圖,而她配合歸配合,卻好像也不那麼情願。
兩家結親,結果兩個當事人都不願意,那這個親還結得成?
這對於賀言來是,無疑是個好消息。
賀言的嘴角還沒翹起,又想到剛才落落大方的站在自己麵前的那個女人,再看看藏在櫃子裏的祁憐,心髒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揪了一把,又放開,如此循環往複,心情難以言喻。
“對不起。”
他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一點,“祁憐,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個人過來。”
所發生的一切不利情況,都是當事者能力不足所導致的。
賀言把這一切,包括祁憐所受的屈辱,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倘若他仔細一點,就不會讓那些人進到屋子裏,也不會讓賀明朝有機會把林羨魚帶進來,還差點碰上祁憐。
真不敢想象,若是兩邊正好碰上了;若是打開那個櫃子的不是林羨魚;若是林羨魚存了其他的什麼心思;若是自己沒有接管家的電話;若是……
沒有那麼多若是,賀言很慶幸自己接了那個電話,也很感謝林羨魚。
不然他的祁憐,該怎麼辦?
祁憐低聲說了句什麼,他沒聽清:“你說什麼?”
“對不起。”她說,“這三個字,你不要對我說出口,從前告訴過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