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寧出來的時候,等在門口的隻有夏毓龍,後者看到唐寧走出來,微笑著點了點頭,“你殺他了嗎?”
“我又不是殺人狂。”唐寧白了他一眼,看到弄堂口周莽莽正站在三輪車上對兩人招手。
“他是我繼父。”唐寧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我媽帶我改嫁過來的,媽死了以後,我跟他在一起生活到十四歲……”
“我知道。”夏毓龍對周莽莽招手示意他們知道了,同時點頭說道。
“你怎麼知道?”唐寧一臉驚奇,夏毓龍給她的印象有點優柔但絕非知心大姐。
“我當然知道,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你,我,冷瀟, 周莽莽,甚至樸羽和龔來餘,沒有經曆的人,是不可能神經堅硬到和我們一起找一條‘死路’往前走的。”夏毓龍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看向唐寧,回應他的,是唐寧思索後的一個白眼。
“我倒真是對你有點好奇了,你戰前就是個當過兵的小攤販吧?怎麼會有這麼多想法?”唐寧看了看前麵興高采烈地對他們擺手的眾人,在甩給夏毓龍一句話之後,飛快地向前跑去。而夏毓龍卻在注視著她美好背影逐漸遠去的時候,收攏起掛在嘴角的笑容。
“善舉和惡舉有的時候真的很難說,你永遠不知道,你的惡性其實救了你的繼父。”夏毓龍說著,轉身走回到剛剛唐寧離開的小屋。
房間裏已經空空如也,失去了擺放在周圍的那些食物和日用品,正中間仍然蜷縮在一團的老人立時顯得高大起來。
“別怪她,她算救了你一命。”夏毓龍看著對方,掏出口袋裏的一盒煙扔出一根,又掏出打火機殷勤地遞過來。
老人看了看夏毓龍和他背後背著的武器,猶豫了一下,拿起煙就著火點著,深吸了一口,“拉三!”
“拉三是婊子的意思吧?”夏毓龍冷笑了一下,“大叔,你太天真了,如果你這個拉三女兒不帶我們拉走你的存貨,你真以為門口的大鎖能擋住周圍的鄰居嗎?你以為饑餓的人到底還能保留多少人性?無論你之前和唐寧之間發生過什麼,我覺得現在看都已經了結了,如果欠,也是你欠她的。”
夏毓龍說到這裏,站起身,用力吸掉半根煙,然後隨意扔在地上,用腳重重地撚滅,“我在門後給你留了兩箱泡麵,拿著離開這裏吧,以你的為人我想應該已經得罪了不少人,你女兒大方地放過你,不代表別人不會落井下石。”
夏毓龍說完,轉身推門離開,大步流星地追上已經開動的板車,在周莽莽的幫助下一躍而上,在眾多的貨物簇擁下向劉奶奶家行去。
身邊,唐寧饒有深意地看了夏毓龍一眼,似乎很想知道他剛剛去做了什麼,但想了想又打住了好奇,在唐寧看來,隨著她十年來第一次返家,又再次離開,意味著她與這個曾經的家庭已經徹底斷絕了關係,至於夏毓龍到底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樣的安排,在她看來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因為自她將槍口從那個男人額頭上挪開,離開家門的那一刻起,身後那個人就隻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晚上我給你們做香腸泡麵吃吧?”唐寧忽然興奮地大聲說道,頓時迎來一片應和。——
——爆炸從頭頂傳來,伴隨著爆炸還有巨大的衝擊力,陳川隻感覺到船身一陣劇烈地搖晃之後,大量的碎片夾雜著火光和煙塵就從頭頂滾落砸在舷窗前的前甲板上。
“艦長,桅杆受損,搜索/追蹤雷達整流罩被擊碎,雷達性能下降百分之六十。”雷達員第一時間報告了受損情況。
“我們被什麼命中了?”副艦長連忙詢問道。
“電磁炮!”他的話音剛落,張玉峰就回答了他的疑問,如此遠距離的攻擊卻毫無征兆,也隻能是這種武器了。
“這說明,敵人的艦隊就在我們身後,這一次恐怕他們是玩真的了。”陳川點了點頭,這次被命中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隻能用巧合來形容,但也意味著,敵人徹底曝光了他們的意圖。
“要不要無線電靜默?”身邊,副艦長忽然開口問道,他很清楚,通訊係統一直開機發送著信息,在敵人的追擊下,這就如同指路明燈一樣告訴敵人自己的位置在那裏,某種意義上等同於送死。
回答他的是陳川一個淩厲的眼神,和冷到讓人心裏打顫的幾個字,“通訊繼續呼叫,軍艦被擊沉前,任何人無權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