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丁如今才四歲,對於大人的話雖然不大聽得懂,卻也能從對方的語氣表情中,明白個七七八八。
小小的身子,瑟縮在秦忠身後,那雙凸出來的大眼睛裏滿是淚水,哭的連一口完整的氣息都喘不勻,看的白瑞雪心都揪到了一處。
就算有秦忠護著,他本身也是個口齒笨拙的,此刻隻是憋紅了臉,不住的說秦氏“別太過分”,其他的,就再說不出什麼了。
而他的一雙兒子,則是握緊拳頭一臉憤怒的左右護著,似乎下一秒,就要將小沙包一般的拳頭,砸在秦氏臉上似得。
“你們在我家吵什麼?”白瑞雪的一嗓子,頓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小豆丁看到她回來了,一直在隱忍的委屈,終於哇的哭出聲。眼淚好像開閘的洪水般,混著鼻涕口水往下流,撲進白瑞雪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抱著小小的人兒,白瑞雪隻覺得心中的怒氣如火焰般不停升騰。
尤其在看到小豆丁麵頰上那片清晰的五指紅印時,更覺得胸口氣血翻滾,恨不得將凶手撕碎才好。
小家夥從生下來就跟著她,完全是她一口一口辛苦喂大的。
看著她從軟萌可愛的小奶娃,生長到現在與她齊腰的高度,天知道她這個做姐姐的究竟付出了多少辛苦。
平日裏莫說打罵,對待小豆丁可謂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
如今見人敢這麼欺負子衿,叫白瑞雪如何不生氣?
她蹲下來,一邊安撫孩子,一邊柔聲問道:“誰打的?”
小豆丁似乎又想起剛剛經曆的噩夢,她的神情重新變得慌亂,嘴唇抿的緊緊的,一個字也沒敢說,隻是眼神下意識地瞥向一旁的秦氏。隻一眼,又飛快垂下。
這一刻,白瑞雪已經明白了幾分。轉頭時,她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一般,嚇得秦氏忍不住後退一步,一度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說到底,我們雖說已經被逐出白家,可一樣是姓白的。二嬸究竟和孫輩的子衿有什麼深仇大恨,這般當眾辱罵一個隻有四歲的小孩子。”
白瑞雪這是在說自己為老不尊了?
秦氏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拖過身邊的白瑞喜,催促道:“把你剛剛和娘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白瑞喜如今也有十三歲的年紀,正好比白瑞雪小三個月,再過兩年就該及笄了。
村裏的其它女娃,長到她這麼大年紀的時候,哪個不是打豬草、做農活、洗衣服,一年四季的辛苦勞作,將原本細膩的皮膚勞累的粗糙黝黑。
唯獨白瑞喜的皮膚依舊細膩粉嫩,看的讓人無比羨慕,這樣的成果,和秦氏多年來的細心照顧是分不開的。
從小到大,白瑞喜聽得最多的,就是秦氏要她好好保養自己,將來嫁個好人家,好讓她娘跟著享福。
因為家中出了白母王氏與人苟且的醜事,秦氏明裏暗裏沒少叨叨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惹得白瑞喜的小心思裏,也在記恨王氏的壞名聲,連累了她的婚事。
於是,剛剛在看到小豆丁跟著大山和小山一起玩耍時,便毫不猶豫的把這件事告訴了秦氏。
“堂姐,我剛剛的確看到子衿和秦家的大山哥、小山哥在河邊玩。我娘常說,女兒家就要潔身自好,子衿年紀還小,要是傳出什麼不好聽的名聲,咱們白家就更成旁人口中的笑柄了。堂姐,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子衿好啊。”
生長在秦氏的身邊,白瑞喜自然將她娘那無理攪三分的本事,學了個五六成。
白瑞雪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反而是衝著子衿問道:“子衿,和姐姐說,你真的和大山、小山去河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