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小狗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幹淨的碗和盆,供小狗使用。
本來她家的東西就不髒,拿出來使用之前還好好地洗了又洗。有陳年泥土洗不掉,還拽了一把草,隨便挽一挽當刷子用。
這樣的一幕,簡直要把村裏那些看熱鬧的婦人驚呆了。
有人就忍不住說了:“我說瑞雪,你這也太精細了,和養孩子似得。一條狗而已,把吃食往地上一扔也就吃了,何必這麼費力。村裏好多人家養狗每天又打又罵,還不給吃喝。瞧瞧那狗瘦的,看著都可憐。可哪怕這樣,狗也不跑,還是守著他們家給看門,你這樣完全沒必要啊。”
婦人的話一出口,其他人頓時跟著附和,表示白瑞雪這麼做實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有那閑工夫不如多繡幾幅繡品的好。
白瑞雪則是說:“養狗和養家人一樣,是家裏的一份子。別人怎麼養我不管,我反正就要這麼養。現在小家夥才一點點大,吃了不幹淨的東西,拉肚子生病了怎麼辦?”
“一條狗而已,死就死了。那宋氏家不是還有一條黑色的嗎,再去抓回來就是,她家的狗那麼醜,反正沒人要。”
這樣的話落在白瑞雪的耳朵裏,她已經懶得和她們繼續辯解了。
三觀不同,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好在她現在有郡主的身份傍身,哪怕那些人再看不慣,也不能說些什麼。
隻是暗地裏較真,說是想要看看白瑞雪能幹淨多久,可以堅持多久。
她的心裏清楚,對於那些流言蜚語都不放在心上。
於是從那天開始,這條取名旺財的小黃狗,就落戶在了白瑞雪家。
從剛開始的怯懦怕生,到後來一看見白瑞雪等人就歡快的圍著他們轉圈圈,搖尾巴,小家夥真是太招人稀罕了。
現在聽到有人來了,白瑞雪等人連忙迎出去。
第一眼就看到村裏人正在笑嗬嗬的勸誡張管事,大約是讓他稍安勿躁,不要怕狗之類。
“張管事剛來啊,快進來坐。”白瑞雪看見張樹清,心裏就是一喜。
隻可惜自己手上和身上滿是髒汙,不方便迎接客人,隻能和張樹清說一句,讓他稍等,自己去洗洗手就來之類的話。
張樹清表示理解。
在看到衣著破舊的白瑞雪去洗漱時,心裏甚至還有不小的觸動。
根據他得來的消息,白瑞雪現在可不是那種缺錢的主。
不說別的,自從去了一趟京城之後,路宥期在建陽鎮的名聲大噪。
不管是附近的病人,哪怕更遠一點的,都會聞訊趕來找他瞧病。
偏偏路宥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天隻有上午幫人瞧病,下午是絕對要陪愛妻回家的。而且上午也不是不管來多少人,都一股腦的都看完。
他設立了叫號製度。
每個進來的病人都會發一張自己早就製作好的號牌,一個號上麵寫著一個數字。
一般隻有二十個號。
看病的時候,依照個人手裏拿的號牌叫人,輪到誰就是誰,不存在插隊的情況。
這樣的主意,自然也是白瑞雪想出來的。
而且路宥期還是個有脾氣的,有人借著自己有點名望,來了他的濟世藥堂大呼小叫不說,還想要插隊,拒絕拿號排隊。
路宥期就不幹了,直接對那些人大罵,末了還要轟出去。
哪怕你不服也可以,隨便你怎麼做,反正連縣太爺都是要看我家麵子的,你想咋滴都奉陪。
老子不給你看了,我不樂意,你不服找別人去,還能強迫我不成。
路宥期的做法雖然剛了點,卻也留下了個好名聲,在附近反而更受人擁戴。
可就是這樣一個冷麵善心的活菩薩,現在也和白瑞雪一樣,滿身的髒汙在收拾菜園子。
這樣的陣勢,看的張樹清是一愣一愣的。
甚至抽空的時候,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怎麼沒有多置辦幾個傭人,這些活讓他們幹就好了。”
路宥期笑了:“家裏原本是有傭人的,這不是溫泉池那邊離不開人,就把他們都派過去了。我和瑞雪還年輕,也挺喜歡一起做事的,稍微動一動還能活動腿腳,挺好。”
原來是這樣,張樹清的心裏泛出感歎。
多少人在發達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享受。
像是他們這樣,哪怕當了郡主還親自弄菜園子的,還真不多見。
有了今天的見麵,對於白瑞雪夫婦也更加的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