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犧牲了這麼多為我治病,我自然不能這麼輕易的就死掉了。”周二靠在浴桶邊上,有氣無力的道,說到最後他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聲音都有些顫抖。
葉知秋察覺到周二的變化,忙彎下腰去問:“二爺怎麼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他額頭脖子處青筋四起,像是在忍著極大地痛苦。
“痛。”周二幾乎是咬著牙將這個字吐了出來。
方才他同葉知秋說的並不是玩笑話,葉知秋問完他疼不疼之後,周二就覺得身上像是有上千萬根針在紮著自己一般。
右手下意識的從水下抬起來,死死的把著浴桶的邊沿,揚起的水漬不小心濺到了葉知秋身上。
葉知秋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她大著膽子伸出手去,將周二把著浴桶邊沿的那隻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
“二爺別怕,我在這裏呢。”葉知秋輕聲安慰道,她感覺到周二也輕輕反握住她的手。
兩個時辰,葉知秋一直陪著周二說話,其實大多時候都是葉知秋在說,周二偶爾附和兩聲。雖不知周二有多痛,但是從他握著自己手的力度來看,想來這種疼痛還是能忍受的,畢竟上次周二犯病抱著她的時候,葉知秋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碎掉了。
期間不時有易水居的小廝來給周二加些草藥,或者是添些熱湯,一直到最後,方才那個女大夫才又帶著兩個人回來。
她命兩人將周二從浴桶裏扶出來,然後又遞給葉知秋一身衣裳。
“你給他換上吧。”女大夫言簡意賅的道,說著還往周二的那個方向打量了幾眼。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葉知秋看到被人攙著從浴桶裏出來的周二,他上身赤裸著,下身隻穿了褻褲,如今沾了水,緊緊地貼在周二的身上,葉知秋隻瞄了一眼,就迅速的別過頭去。
“他不能自己穿嗎?”葉知秋有些不情願的道。
周二有手有腳的,何必讓自己給他換衣服呢。
那女大夫先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隨即又瞪了一眼葉知秋道:“你真的是他娘子?你沒見著他痛得都站不起來了嗎?你不給他換難不成我給他換,我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你相公願不願意了。”
她說得意味深長,但是葉知秋卻隻抓住了“痛得站不起來”這幾個字。
“有多痛?”葉知秋忙問道。
“抽筋削骨。”女大夫輕描淡寫的道。
她還真是有些佩服那個周家二爺了,她都準備好了藥,要是他實在是疼得受不了,大可讓他昏睡幾個時辰,沒想到他都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葉知秋不由得倒吸一口氣,方才周二握著她手的力度甚至比平時還要輕上幾分,她還以為周二喊疼隻是在捉弄自己,卻原來,這麼疼嗎?
葉知秋不再推辭,兩個小廝將周二扶到床上去便跟著那位女大夫離開了,屋子裏又隻剩葉知秋和周二兩人。
她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拿過一旁的毛巾,先把周二身上的水漬都擦幹了。離開浴桶之後,周二身上的那種疼痛也減輕了許多,意識也恢複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