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嘴上說的是派人送薑書琪回家,但是路上會不會出什麼事,那就沒有人能夠保證了。
他自覺自己向來不是心善之人,隻不過對著小姑娘的時候,多了些慈悲罷了。
昨晚聽完白芷的稟告,周二剛踏出書房,就望見站在房簷下的薑書琪,她隻穿著單薄的中衣,一見周二就跪了下去,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哭得又是梨花帶雨,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憐。
周二隻是冷眼看著,沒有立即離開也沒有上前將薑書琪扶起來。
“大人,如今夫人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扶住梯子,才會害得夫人摔倒,請大人責罰。”說著,薑書琪抬起頭來,小臉微微仰著,臉上的淚痕在月光的映照下似乎微微閃著光,再加上此時她堅毅隱忍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楚楚動人。
可惜了周二向來不是會憐惜女人的人,相反,他對薑書琪的話很是不滿,白芷都已經說了是薑書琪故意將梯子推倒的,既然如此,現在的薑書琪,要麼小心翼翼地藏著,堅決否認自己做了這樣的事,要麼就大大方方的求人原諒。如今這算什麼?既是求人原諒,又不肯承認自己做了什麼,倒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了。
再者,葉知秋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不知道的人聽了她的話,還以為葉知秋有什麼好歹了呢。
薑書琪跪在那裏,輕輕的咬著自己的唇,隻掉眼淚,並不哭出聲音,她以為好歹周二會扶自己一把,誰知周二卻是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是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可沒有她那樣的好心,若是沒有她,你覺得你如今能好好的待在這裏?”
泛著冷意的幾句話,讓薑書琪整個人都僵在那裏,她當然明白周二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一開始的時候,薑書琪還是覺得羞恥的,畢竟葉知秋救了她,而她卻喜歡上了人家的相公,可是人本就是自私的,沒過多久,薑書琪就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
知縣夫人是長得比她好看,可是除了這一點,薑書琪並不覺得自己哪一點不如她,既然她都能嫁給知縣,那自己為什麼不可以?更何況,她並不是貪心之人,從未覬覦過知縣夫人這個位置,她隻要留在知縣大人的身邊就可以了。
大人不比旁人,就是有三妻四妾也不為過,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不能留在他身邊呢。
雖說寧為寒門妻,不做貴人妾,隻是當這個貴人恰好入了你的眼時,就得另算了。
如今她寧願留下來,給知縣大人做妾,也不願意回家去,按照家中長輩的意願,嫁給那些木頭一般的書呆子。知縣大人既然能待夫人那樣好,假以時日,隻要他發現自己的好,就一定也會待自己跟夫人一樣好的,甚至比夫人還好。
人總是太過容易被自己說服。
“她既然覺得你是個好人家的姑娘,那你可不要寒了她的心才是。”周二又補了一句,話中冷意森然。
原想著將這些是跟葉知秋說的,但是有秀兒的事在前,這次葉知秋又口口聲聲說,薑書琪跟秀兒不是一路的人,要是跟她說了,以她的性子,心中難免會難過,倒不如他背地裏將事情解決了,她那裏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薑書琪跪在那裏,臉色比地上的月光還白,周二這麼一說,她就有些愧疚起來了,畢竟夫人待她著實挑不出錯處來。
“你若是再不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底,就不要怪我狠心了。”留下這麼一句,周二一撩衣擺就離開了。
因著他離開時放的那句話,如今周二一說要派人送薑書琪回去,薑書琪就覺得後背發涼。難不成知縣大人已經知曉了昨兒自己做的事,為了給夫人報仇,所以想對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