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小姑娘離去時那決絕的背影,周二右手死死的摁住桌角,力道大得恨不得將整個桌子都摁碎了去。
其實他還是有些看不懂她的,明明上一刻還讓他感覺她的確是萬般不舍,但是她轉身的那一刻,周二又有些懷疑自己的感覺了。
魚七站在一旁望著自家爺略帶糾結的表情,他心底也是萬般不解,他跟在爺身邊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爺對那個女子像對夫人這般好,魚七猜想爺肯定也是喜歡夫人的。可是如今爺怎麼就眼睜睜的看著夫人走了呢,不就是一個知縣嗎,他家爺還能稀罕這個官職嗎?
“爺。”還是不能憋住心底的話,猶豫半晌之後魚七開口道:“小的不明白,爺為何要讓夫人走。”
他知道夫人離開是迫不得已,但是爺為什麼不挽留一下,以爺現在的狀態,一個宋勉根本就不用放在眼裏。
周二回過頭來看魚七,終於移開了一直死死摁在桌上的手。
“京城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季青臨怎麼說?”周二並沒有回答魚七的話,而是反問道。
“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一切都安排好了,隨時等爺的吩咐。”魚七老老實實的答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周二揮揮手是以魚七離開。
得不到問題的答案,還被三言兩語給打發了,爺真是離了夫人就變得不好相處了,魚七暗自腹誹道。但誰叫人家才是主子呢,心底雖有些好奇,但是魚七也隻能退下。
那日葉知秋收到的是宋勉送來的信,信上寫的是周知縣的生平經曆,當然,此周知縣非彼周知縣,葉知秋很快就反應過來宋勉想要做什麼了。
她就知道他不會那樣輕易的就放棄的,便是得不到,他也一定會鬧得兩敗俱傷,宋勉的世界裏從來就沒有退讓和成全兩個字。
如果周二的知縣單單是捐來的那就算了,這天底下捐來的官何其多,周二一個芝麻小官,隻要不鬧出什麼大事,誰願意管他。
可偏偏,周二的這個知縣由來曲折,這不是捐來的,而是周夫人花錢從正主的書童手上將朝廷才下發的文書買過來,然後讓周二頂了別人的名道陽江縣赴任。
當時周夫人隻想著周二命不久矣,再加上不過是個小官,不出什麼大事誰還去細細查訪周二的身世。隻是誰都沒有料到宋勉會找葉知秋找到陽江縣來,又會為了讓葉知秋跟自己走,查出這件事來。
這事往小了說隻是買了個官,可往大了說,說是欺君也不為過,再加上宋勉有心對付周二,便真是捐來的,葉知秋也相信宋勉能把周二送進牢裏去。
民不與官鬥,周家就是再有錢,在如今的宋勉麵前實在是算不得什麼,更何況如今周二也算是脫離周家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周理是不會施以援手的,除了妥協葉知秋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所以那天她答應了宋勉,說是會離開周二,然後跟著宋勉離開陽江縣,隻不過她要宋勉多給自己一些時間,好讓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
宋勉隻給了葉知秋三天的時間,要三天之後葉知秋拿著休書到丁家去找自己,否則他就過問周二頂替他人為官的事。
如今三天之限過去了,宋勉就直接找到了葉知秋和周二住的地方來了,方才周二回來的時候,宋勉還在門口奚落了他兩句,隻不過這些周二都沒有對葉知秋說罷了。
葉知秋帶著三個小丫鬟走出院子,宋勉的馬車就停在門口,見葉知秋出來,有人打起簾子,宋勉從車上下來,快步來到葉知秋身邊。
見葉知秋雙眼有些紅腫,知曉她出來之前定是哭過了,宋勉心中有些不悅。他是帶她出火坑,回到自己的懷抱裏,往後有他的寵愛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她不應該高興嗎,怎麼還哭了。
但轉念一想,他並未瞧見裏麵具體的情形,許是周二不滿葉知秋要走,羞辱了她兩句,葉知秋受不住便掉了眼淚。
總歸往後葉知秋就是他的了,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必要去計較這些事。
“歲兒,上車吧。”宋勉來到葉知秋麵前朗聲道,他臉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葉知秋並沒有說話,而是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周圍隻有方才宋勉坐的那一輛馬車,於是才頗為不悅的開口道:“隻有一輛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