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
雞彩霞從門邊探出一個腦袋，結果一眼就看見燭光昏黃的屋中，猴靈素一人坐在光亮的邊緣，正中間剛剛已經被兔小妹收拾過了的地方又重新布滿了血跡。
不像那時已經發黑的顏色，現在的地上還是鮮紅鮮紅的。
“猴子，你這是做什麼。”看著這副景象，雞彩霞明顯有些不願意進來，但見一連兩句，猴靈素都不回答她，雞彩霞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來。沒敢直接到猴靈素近前，雞彩霞在還差著兩三步的距離處站定，試探的問：“你是生氣了嗎？”
猴靈素並沒有抬起頭，隻是搖了搖。
“你別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幫你作證的。”雞彩霞卻認定猴靈素這個反應就是生氣了，還是很大的氣，越發急切的解釋了起來，“可是我也隻是實話實說啊，我是真的不會說謊。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問題吧，畢竟是事實啊。”
“我真的沒有生氣，你說得對，這是事實。”猴靈素輕聲說道。
“那……”雞彩霞偷瞧了猴靈素一眼，“可不可以把這個幻象收起來了，看起來，陰森森的。讓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猴靈素沒有動作，也沒有順著雞彩霞的話題，反而說起了一些她自己的事。
“我從一出生起，就比其它的猴子都聰明，還沒有修道，就已經明白了什麼是是非善惡。原本，我一心想要做的就是能夠得道成仙，在知道猴族中有前輩位列生肖尊者之後，我就一直都好羨慕，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走到這一位置。”
“那你現在已經是如願以償了，應該高興才是。”雞彩霞小心翼翼的附和道。
“如願以償？沒有。我是成功了，做了生肖尊者，可我要的並不是這樣的成功。”猴靈素抬頭看向雞彩霞，臉上的笑容泛著苦澀，“你知道我為什麼遲遲不願和你動手嗎？也許你不信，我其實也是爭強好勝的性子。可是我不能，我不能。”
看著自己的一雙手，猴靈素頓了頓才說道：“因為我是來贖罪的。”
“贖罪？”
“是啊，贖罪。因為猴族有人闖了大禍，所以我來贖罪了，因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猴族的其他人因這無妄之災而受牽連。他們又做錯什麼呢，大多數的猴子哪怕機靈了一點，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憑什麼要傻傻的為了一個蠢貨而喪命。”
門外透出了微光，生森之林的黑夜在快速逝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也沒有所謂的師傅，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同伴給我的，我會拚死護著猴族，絕不退讓半步。”猴靈素放輕了聲音，不知是問誰，“所以我不懂，不懂你們為什麼會如此輕賤同伴，彩霞，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雞彩霞轉了轉脖子，吞吞吐吐道：“不是輕賤，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從我還很小的時候，大家都會和我說，身為生肖尊者，第一要做的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因為生肖尊者是為死而生的。大家可能都會死，也可能死也死不了。所以我不覺得羊咩咩死了是十分值得悲傷的事，我總是隨時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猴靈素看著雞彩霞，突然笑了起來，從放聲大笑都笑都不知道怎麼笑了。
“原來這就是生肖尊者，原來這就是我的贖罪。”
“你別這樣。”雞彩霞畢竟沒有經曆過其它人的修煉之苦，也不理解那種願景落空的滋味，即使就守在猴靈素身邊，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其實，也沒有那麼悲慘的，修道不就是為了長生嘛，我們也是可能不會死的。再說了，你也可以好好修煉啊，像老猴子似的，不就是脫離這種命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