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馬的嘶鳴,一人一馬猛地停在她身前,淚殤這才確信方才看到的不是錯覺。怪人真的尋來了!可她心裏卻有種莫名的安定之感,似乎一早就等著怪人找到她;想到這,淚殤不禁麵上一熱。
她忽而察覺到怪人停在她身上過分灼熱的視線,不由詫異地打眼望去,卻不料正好對上他黝黑深沉的眼眸。那眼眸裏暗潮湧動,帶著她不熟悉卻令她心微微一動的情愫。淚殤便如此同他對視了好一會,未幾,卻見他忽然躍下馬,徑直向她走來。
正在淚殤怔愣之際,泠昊已走到她騎著的馬的一側,忽的伸手一扯,淚殤不由輕呼一聲,眨眼便被帶入了他的懷裏。淚殤猛地一下紅了耳根。
他們雖曾姿態親密地相處過甚長的一段日子,卻極少有肢體的接觸。泠昊本就性子冷,甚是遵從禮數,從未有過輕浮之舉;淚殤從他的細心嗬護中隱隱看出些什麼,卻從來不敢妄下定論,也說不清自己是如何想的。而如今,泠昊這般的舉動,讓她更是有些不明所以了。
“怪人你……”淚殤方要開口,卻被泠昊接下來的舉動嚇得僵住身子,連本想說什麼都忘了。
泠昊將她抱在懷中後,慢慢收緊環抱著她的手,唇移到她耳側,低沉而且堅定地說:“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還想要去哪裏?”
……晴天霹靂。
淚殤從未想過怪人有一天會對她這麼說,抑或是,不敢想。可是現如今,怪人這般堅定的姿態,卻讓她莫名地生出一股隱隱的安心愉悅之感…安心?愉悅?!似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給驚著了,淚殤猛地一用力,推開了環抱著自己的泠昊,往後退了幾步。
因為過於慌亂,她沒有注意到泠昊被她推開時眼眸掠過的那似暗沉,隻好似沒有知覺地低聲道:“我想把紫玉交給他們,不然我們根本沒可能找到念玉。”怪人一直在派人找念玉,她自是清楚的。可是這麼久了,連怪人都沒有消息,除了寄希望於古月堡,她還能怎麼辦?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泠昊聞言,向她跨前一步,手漸握成拳,才壓製住心底忽然生出的那絲焦躁,沉聲道,“把紫玉交給他們,你難道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淚殤默然,唇色漸漸泛白。看著她那倔強而委屈的模樣,泠昊心底是從未有過的無力和煩躁氣悶;還有,一絲控製不出的心疼。
她是想要用自己惟一的一次機會,去換得一個消息;為了找到她的骨肉,她竟甘願放棄惟一一次可以改變她命途的機會;為了得到孩子的下落,她竟寧願一輩子,都不能同尋常人一般,擁有喜怒哀樂的權利!
可是她怎麼沒想過,如果那個消息不能讓她找到念玉怎麼辦?要是那個消息…是念玉已經…不在了,那她又要怎麼辦?!這個女子,怎麼就那麼傻呢……可偏偏,自己就沒有辦法看著她失望。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念玉、念玉他到如今都沒有下落,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淚殤低低喃語道,垂著的眼睫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