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是相顧無言,氣氛顯得有些凝滯。唇上溫熱的感覺好似還在,淚殤覺得臉上一片滾燙,連抬頭看怪人都不敢;她腦子裏還是一片迷迷糊糊的,雖說忘川玄女的話讓她看清了一些事,可是……方才那般,卻是她從未想過的。
淚殤這般羞窘地想著,那廂泠昊也有些懊惱。方才見懷中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轉身要離開,也不知是怎的一發昏,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已欺身吻了上去。
想到那馨香清甜的觸覺,他心弦不由一顫,身上有些發熱;思及他們還有事在身,而且這秘道說不定還會有人進來,必須快些離去方好;泠昊克製地壓下心底竄出來的那股子躁動,快步越過淚殤,道:“走吧!“
低沉喑啞的嗓音在耳側響起,淚殤被驚得猛地回神,卻見怪人像是要避開什麼似的大步地往千葉蓮而去了。她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頓顯凝重,疾步跟了上去。
“千葉蓮,相傳與彼岸花同根而生,但前者一心向佛,清靈無暇,不染俗塵;後者卻墮入冥界,妖嬈魅惑,噬取人心。傳說,彼岸花花開葉落,花與葉,生生世世兩不相見。千葉蓮卻甚是挑剔,唯有每年月圓且全陰之時,方會開蓮;也隻有這個時候的千葉蓮,才有入藥之功效。”
他們一麵往千葉蓮行去,泠昊一麵低聲說道;淚殤聽得有些入神,心中隱隱好奇那彼岸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花,才會有如此悲傷的寓意;卻不經意地瞥見泠昊忽然皺緊的眉頭。
“可有什麼不對?”她好奇地問道,眼底透出淺淺的關切擔憂。
“無事。”此時的泠昊又恢複了以往的淡然冷冽,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望著淚殤的眼眸裏卻滿是溫和以及淺淺的寵溺。他雖那麼答著,眉頭卻是皺得愈發地緊了。
其實方才他沒有把話說完。千葉蓮與彼岸花不僅同根而生,習性不同;它們更是同生同滅的“相生子”,但凡千葉蓮所生長之處,其旁邊必有彼岸花相生相伴。而若是要取千葉蓮,便一定要二者同時帶土移走;否則取走千葉蓮之時,二者皆會於片刻枯萎,乃至消失。
所以他才會要淚殤幫忙。若是他一人,定是顧不過來的。可難就難在這了。據說千葉蓮與彼岸花均是性喜陰,他自知自己命格為陽性,卻不知淚殤如何。如此貿貿然前去,恐怕……心裏由是猶豫了起來。
淚殤哪裏知曉泠昊心思的千回百轉,隻是看著他仍是濃眉緊蹙不展,便不免也擔心了起來:“究竟是怎麼了?怪人,你有事瞞我?”雖是疑問,卻是篤定的語氣。而且,她覺得怪人如此擔憂肯定同自己有幹係。
泠昊無奈地看了有些不依不饒的女子一眼,心裏忽然想起師傅曾說過,他的執念太重,糾纏三世未解;而他的執念裏,便有一個女子。那個女子,便是他的劫。所以師傅沒有讓他學修仙之道;執念過重,塵緣未解,斷斷是不能成仙的。他以前隻道是師父不願他曆劫才這般說,可如今,卻是有些信了。
也許,所謂執念,便是如此吧。不能看著她涉險,才會這般猶豫不決。甚至一而再的,亂了心神,失了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