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太晚加上翻來覆去想事情的結果就是,正式工作的第一天,我就起晚了。
我出去時,已經上午九點了,老爺子在庭院桃樹下打太極,沈睿祁坐在沙發上讀報紙。
今天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居家服,發型隨意,劉海微微擋住眼睛,看上去溫雅了許多。
見我下來,隨便地抬頭瞄了眼,又看了眼表:“晚工作三個小時,按照規矩該扣工資。”
我啞口無言,畢竟是自己遲到,隻能承認。
見我不說話,他又吩咐道:“去做飯。”
“抱歉先生,做飯是張媽的負責範疇,我隻負責沈老的生活。”
“張媽兒媳婦待產,請假回家了。”
“那也應該是劉媽的活兒。”我辯解。
他放下報紙,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劉媽提前休年假了。”
“那……”我剛要繼續辯解,他卻先我一步:“你總不能讓外麵站崗的李叔進來做飯吧?”
我算是看出來了,沈睿祁就是在搞我,就是想讓我幹活。
我不服氣地走進廚房,係上圍裙開火做飯,客廳裏傳來沈睿祁略帶笑意的聲音:“放心吧,工資翻倍。”
切,幼稚!
我甚至在想,在醫院裏幫我解圍給我打抱不平的沈睿祁,床上努力證明自己的沈睿祁,下了床一臉冷漠翻臉不認人的沈睿祁,和現在有點孩子氣的沈睿祁,哪個才是真的他?
因為張媽不在,今天早上就沒有人買菜,冰箱裏也隻剩普通食材了,我掂量了下,打算做家常菜。
這些年來一直都是我在做做飯,手法相當熟練,不顧四十分鍾,全部菜都做好了。
我把沈睿祁和老爺子請到餐桌上時,還聽到他從鼻孔裏發出不屑的“哼”聲。
紅燒排骨,麻婆豆腐,西紅柿炒雞蛋,木須肉,外加蓮子紅棗湯,四菜一湯,營養搭配。
老爺子吃了一口就開始對我讚不絕口,好要我坐下和他們一起吃。
就算是老爺子現在表現出多喜歡我,可是也喜歡得莫名其妙,我能拎得清關係地位,自然不會坐下的。
沈睿祁把每道菜都吃了一口後,拿著筷子指著麻婆豆腐,對我皺著眉毛,“你這豆腐這麼硬要用來磚塊嗎?”
我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先生可以用其他幾道菜。”
“重做。”他命令。
我怕豆腐真的太硬老爺子吃得難受,就真的拿走再做了一份。
過了十分鍾,新的豆腐擺上來。
沈睿祁咬了一口,又挑刺:“這麼軟你是當我沒長牙嗎?”
硬了不行軟也不行,我知道他是在找我毛病。
我又重做了一盤,沈睿祁皺著眉頭,臉色越來越不善:“你是要鹹死我嗎?”
我隻好再做一盤,這次他剛要開口,旁邊的老爺子看不下去了,“不好吃就別吃了,剩下三道菜要是涼了怪可惜的。”
老爺子發話了,沈睿祁隻好夾別的菜吃,一下都沒有碰麻婆豆腐。
等到兩個人吃完飯,沈睿祁放下筷子就起身走回大廳,抱著電腦處理文件了。
我洗好碗筷,路過大廳準備上樓,卻聽見沈睿祁的聲音在背後悠悠響起:“昨天你打碎的那個清代琺琅彩,三千五百七十八元,從你的工資裏扣。”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事情了?就是因為沒有吃到麻婆豆腐?
我試探地問了下:“先生,要麼我給你重新做一份麻婆豆腐?”
沈睿祁的眼睛在文件上上下瀏覽,足足有五分鍾,我才聽到他的回答:“不用!”
我動了動有些酸脹的腿,開始上樓,剛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就聽到樓下某人氣急敗壞地對門外喊:“李叔,進來給我做麻婆豆腐。”